前者,在攻取安邑后,苟政曾下令于安邑城北建立了一座大营,专门用来安置俘获的河东郡县官兵。在苟军后续对河东诸县的攻略中,所获俘虏,也都被苟政要求诸军押送至安邑,便于统一、集中管理。
俘虏大营的人数,一度攀升至七千余人,虽然不乏老弱,但仍以精壮居多,对苟氏集团来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当然,苟政可不会发善心,白养着这些俘虏,将近一个半月下来,通过分类、分批、分法,俘虏已基本被苟政消化掉了。
其中善骑、惯射、有勇力者,都先被苟政吸收进中军诸营中,余者由其余诸部挑选,补充战损。再剩下的,全部分入由苟侍主管的后勤体系,或被编入辅卒,有一技之长者进入“匠作营”,再不济也被分配到屯田营当农夫抑或到盐池挖运食盐。
俘虏的赵兵大多有了去处安排,但设立的营寨却没有废弃,反而被苟政下令加固营盘,平整土地,增扩设施,用于将士进驻、训练之用。连同攻取安邑之前,在城南建立的那座营垒一道,成为拱卫安邑城安全的“南北大营”。
虽然攻取了河东,勉强得到了一块可为根据、稳定发展的地盘,但当前的苟氏集团,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事集团。
一切关于势力的运转与发展,仍旧是以军事优先,城里城外,见得最多的,便是服色斑杂的苟军将士。而自主帅苟政以下,所有人等,所做事务,皆以服务“苟氏集团”这台战争机器为主。
只不过,在苟政苦心孤诣且稳中带快的筹谋、设计之下,苟氏集团诸军各营,有了一套简略但已渐渐为众人所接受的管理制度,有了相对清晰明确的分工。
迫于现实的地盘占领与安全需求,也分担中军的粮食压力,苟政不得不选派将领部曲,到各县驻守、就食,顺带着弹压地方,也震慑那些士族豪强。
而安邑城,就是攻取河东以来,苟政精心打造的“河东军事集团”的大本营与心脏。从苟政的各项军政安排就可以看出来了,他几乎把苟氏集团最精锐的军队,以及最丰厚的资源,投入在安邑了。
当然,因解池之利,在猗氏县那边,也安排了相当的资源,比如苟侍、孟淳二部,以及两支屯田营。
......
对于苟政来说,那些俘虏的普通河东郡兵容易消化处理,哪怕以最低水平的军事组织安排,也足以控制。相比之下,难以搞定的,是那些有一定地位与出身的官员将吏。
这些人的顾忌很多,但也正因如此,破绽也多!
自苟政东出潼关,数月以来,大小战数场,斩获颇丰,收俘的赵军将吏也有不少,其中有名有姓的都有好几人。而对这些人,哪怕再紧张忙碌的时刻,都没有放松监管与警惕。
而这些被俘的赵军“高级将校”,也随着苟军的转进、战斗,吃了不少苦头,也是到了安邑,方才得到一丝安稳。苟政特地在龙骧将军府依旧是原河东郡守府侧,清出了一片院落,专门安置这些人。
一段时间下来,在苟政不断派人的宣抚、劝说,再加上一些投降将吏的现身说法之下,一大半的人,都选择投降苟政。
虽然可以想见,很多人都只是栖身观望,寻机脱离,甚至避免不了暂时曲身事贼、待时而动的“小机灵鬼”,但对苟政来说,依旧是一种意义重大的趋势。
毕竟,这些羯赵的将吏们,愿意投靠他们这些“草寇”、“逆贼”了,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变化。当然,也与这段时间发生在羯赵内部的剧变与分化有关。
对于投诚的这些人,苟政自然不可能天真地付以信任,军队没他们的份,只是安排在各县充任职事,因为苟氏集团依旧是“军民一体”的组织管理方式,因而职权也相当有限。
抛开这些人,剩下还有十几名“顽固派”,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士族豪强出身,并且分为两派,关右与河东。
关右那边,主要来源于弘农及孙万东驻华阴期间几次杀败雍州赵军所获,以曹苞为首。此人也是有些出身的,其叔父乃是羯赵乐平王石苞下属司马曹曜之侄子。
曹苞这哥们际遇是有些凄惨的,原本只欲跟刘宁一起到华阴镀一层金,结果孙万东是诈降,兵败被俘,成为孙万东向苟政表诚的筹码。
然后便开启了惨淡的“俘虏”生涯,虽然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羞辱与侮慢,但跟着苟军辗转各地,其间辛苦,也是可以想见的。
河东本土这边,则以苏国、郭毅二人为首。苏国作为石晖麾下的一员良将,当初苟军誓死北渡大河,苏国于茅津北岸,给渡河苟军造成了不小的困难与损失。
虽兵败被俘,却也获得了苟政的尊重,这段日子下来,在羁押过程中,不免遭到苟氏部卒们的针对与刁难,却安之如怡,甚至于,还把伤养好了。
不过,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通过在苟政军中的一些见闻,他的态度虽未得到彻底的扭转,但有所软化,这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