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一体,不论老弱,一律按照高度的军事化组织。但即便秉承这个思想变,在对军与民之间的管理上,总还是存在巨大差别的,根本不可能一概而论。
同时,也需要足够能力与数量的管理人才,来帮忙治理,苟侍那帮人,忠心与凝聚力是足够的,但管理能力与手段,都远远不足,这一点也是无需避讳的。
于是,在酝酿多时之后,苟政终于动手,将由苟侍统管的“辎重营”进行整改,具体措施,就是对那庞大、斑杂且充满矛盾与各种混乱的后勤体系进行拆分,分为军辎系统,以及民政系统。
前者,自然还挂着“辎重营”的牌子,但重心彻底转移到军队后勤服务上,将那些流民、屯营等相关事务独立出来,划归“民政系统”统一管理。
当然,这个所谓民政系统,主要对那些苟氏征服、俘虏抑或主动依附的平民进行管理,还是由苟政进行直管,只不过,郭毅以将军府主簿+安邑县令的身份,进行具体的操作,并直接向苟政负责罢了。
为此,在苟政的支持下,郭毅率领部分投靠的河东官吏,共同组成苟氏集团的民政管理系统,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标志。
对当前阶段的苟氏集团来说,拆分后,不管是所谓的军辎系统,还是内政系统,其最终的价值指向,仍是为军队服务。
不论何时,军队都是最基础、最根本的保障,军事优先原则,绝不是短时间内所能改变的。两套系统,只不过是在此前安邑整军的基础上,进一步细化分工罢了。
这意味着,苟氏集团的草台班子,从此之后,真正开始两条腿走路,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一瘸一拐,蹒跚前进。
而对“辎重营”的拆分,苟侍的心情十分复杂,颇有种“新人笑,旧人哭”的委屈感,毕竟,手下管理的人少了,也就意味着权力弱了,地位下降了。
不过,苟侍又不是毫无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那些民政事务,并不是他能玩得转的,尤其在规模上来之后。
即便是军队后勤,他也越发感到吃力,也就是仗着对军队的熟悉,以及诸部将领给面子,方显游刃有余。但是,随着势力的发展,苟政目光与要求也越来越高,这就非苟侍力所能及了。
因此,在感慨之余,苟侍的心中又未尝没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终于摆脱了那些流民、黔首,摆脱了那些纷繁事务。他可以不用管那些老弱病残的吃喝拉撒,不用头疼是否有人偷奸耍滑,不用理会那些贱民之间可笑的矛盾纷争......
总之,他摆脱了无数烦恼,可以专心军辎后勤之事了!只是,权势的减弱,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能让苟侍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则主要在于两个原因,一自是苟政那日益巩固提升的权威,让他只敢小声抱怨,而不敢过分抗拒,同时苟政还就此专门和他交心畅谈,温言安慰,给足了尊重。
另一方面,则在于,苟政将河东盐池的管理大权,依旧保留在军辎系统内,生产、运输乃至交易,都仍由苟侍那干人负责。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苟氏集团在河东郡影响的沉淀,解池也已成为苟军最重要的一条财源,在苟氏军政集团的运转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有形形色色的“商贾”,自四面八方而来河东,欲购解盐。河东通往外界的盐道,也在缓慢地打开之中,许多苟军需要的粮油布匹、铁器等武器,也随之被那些“神通广大”的商贾贩来。
因此,当苟政还记得,将这最重要的财源,控制在“自己人”手中时,苟侍的心情方安。
还需提一事,在郭毅正式进入苟氏集团后,剩下那些被拘押别院的河东籍俘虏将吏们,纷纷放下矜持,转变立场,也投靠过来。
唯一例外的,还是那苏国,他与苟政有过几次交流。当面之时,苟政还是那副求贤若渴的姿态,表示很欣赏苏国的军事才能,希望能携手,共谋大事。
到如今这个地步,苏国自是已经动心了,但男人也总有矫情的时候,兀自矜持着,骄傲着,哪怕“明公”二字都跑到喉咙了,面上依旧不服。
最后,还是苟政“通情达理”地,与苏国打了一个赌。苟政一直坚定认为,羯赵将亡,而苏国则持相反态度,毕竟,就七月从中原、河北传来的消息看,那羯赵主石遵在讨平其兄石冲叛乱后,已经坐稳了皇位。
同时,在鲁郡那边,石遵已遣司空李农为南讨大都督,率步骑击败晋军,歼灭三千晋军锐卒。由褚裒作为征讨大都督的东晋北伐,正陷入泥潭。
看起来,在石遵这个“长君”上位后,羯赵的形势,似乎在好转,人心在逐渐安定,秩序在重新恢复。届时,苟政这些人,又还能在河东坚持多久?
苏国,嘴上是持此意见的。而苟政与他的大赌,严格来说更像是一个约定,那便是羯赵灭亡之日,苏国纳首归顺......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