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目光,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使君身负朝廷差遣,引大兵南来,前者败于将军之手,损兵折将,如此劳师动众,岂能轻易罢兵归去!”
听其口风,苟政心思微动,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贾雍,嘴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道:“烦请先生回复张公,若肯退兵,我愿放还俘虏之并州将士,愿赠盐两万斤,以偿军用损失。
罢兵之后,河东愿与张公相处睦邻,友好往来!河东能够拿出手的,只有解盐,我亦愿与张公共享!”
“当真!”显然,贾雍都有些吃惊于苟政的态度与手笔。
“苟政虽然不名一文,但所言从来掷地有声!”苟政坚定道。
“倘若此,那在下愿代将军,向张使君说项!”贾雍表示道。
闻之,苟政当场表示感谢,并差人奉上百两黄金,这可是他难得的积储。然而,贾雍却直接拒绝了,他此来因公为义,不敢受赏,这倒让苟政高看此人一眼。
翌日清晨,苟政又亲自将贾雍礼送出营,甚至很熟络地表示拜托之意,姿态放得很低。同时,为了表示诚意,苟政还让贾雍先行将十几名俘虏的并州将校领回去。
北岸,贾雍回营复命。听完贾雍的汇报,苟政的态度进一步清晰而明确地展现在他面前,等他抉择。
而经过此前那诸多铺垫,张平最终的选择,也就可以预料了。他向贾雍说道:“我引兵南下,除却为朝廷讨逆,更为关键的,在于河东盐利。
这苟政既识时务,愿分享河东盐利,那又何必逼人太甚,枉动刀枪。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法之上者也......”
言罢,张平便遣贾雍再度南行,代表自己与苟政商讨和议细节,总得来说,张平犹豫归犹豫,但贪婪之心却没有丝毫收敛。
而经过贾雍连续三次的往返奔波,苟政与张平之间,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协议,约定有三:
其一,双方弭兵罢战,各自撤军,以汾、浍为界,互不侵犯;
其二,苟军放归俘虏之上党将士、旗甲,赠盐三万斤作为补偿,张平则回礼一百匹战马;
其三,河东今后每月向晋阳输盐两万斤,张平则允许河东与并州之间的经商往来。
至于细节方面......莫谈细节,那并无多大意义。因为这样的约定,只是秘约,不管是对张平还是苟政,可以做,却不可以宣之于口。
同时,谁都可以轻易撕毁,但却丝毫不影响,何尝发生在“河东地区”的“内战”,最终以一种出人意料的平滑的方式告一段落。
张平那边的得失暂且不论,但对苟政与苟军而言,或许有那么几分卑躬屈膝,但却避免了一场注定弊大于利的战争,获得一份难得的休养生息、发展势力的时机。
同时,从张平最终选择媾和的决定,也能反映出,如今苟氏集团的进步。对这些豺狼虎豹来说,若是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可不会诞生这样的和约。
虽然名义上依旧是羯赵叛贼逆匪,但至少在河东地区,苟政与苟军的名声,已经获得了一定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