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家的皇位,你石遵做得,我石鉴为何做不得?如今,对石鉴来说,距离成功,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因此,当听到石闵的问话时,石鉴几乎不假思索,答道:“事已至此,更无余地。先帝石世、沛王石冲,皆为石遵所害,所谓天理轮回,是到报应的时候了......”
听其言,石闵微微一笑,扭头便冲周成道:“还愣着做甚,义阳王的命令尔等没有听到吗?天子其罪当诛,还有何可犹豫的?”
“遵令!”周成微讷,但注意到石闵那冰冷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立刻抱拳应道,转身欲去。
边上,司空李农听了,始终沉凝的脸上有所动容,张嘴欲言,但见石鉴与石闵二人的模样,不由吁出一口气,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
如果有机会,李农绝不会与石闵为伍,但为其所制,个人生死,家族存亡,皆系于其手,上了贼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等等!”石闵又叫住周成。
周成请示道:“不知义阳王还有何吩咐?”
石闵瞥了眼石鉴,轻飘飘地说道:“孟准、王鸾、张斐等人,阴谋作乱,率众闯宫,戕害天子、太后、皇后及太子,罪大恶极,就一道诛除了吧!”
“诺!”
听到石闵假自己之口,下达这样的命令,石鉴的脸色也不由变了变,但见石闵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并没有作话。只不过,心头的得意之情由此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与厌恶,这是当着他石鉴的面清除异己啊......
既然造反了,皇帝那“一家子”当然要清除,但石闵要急于把孟准、王鸾、张斐等文武除掉,除了震慑朝野,以达成立威的目的外,报复的理由恐怕要占一半。
当初,石闵跋扈犯上,横行宫廷朝堂,就是孟准、王鸾等臣向石遵进谏,建议他有所防备,稍夺其权。这笔账,石闵可一直记着。
相比于无兵无权的孟准,当初一同自李城扶立石遵,麾下又掌握着一支禁军的王鸾,更被其视作眼中钉。此番政变,石闵还专门派人对付王鸾,执其于府中,又以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身份,收编其部卒。
在众人的目光下,周成快速返回琨华殿,石闵一干人没有作话,只是在殿外默默地等着。没一会儿,便自殿内传出男男女女的惨叫声,并且,很快便归于沉寂。
一直到苏亥、周成二将前来汇报,“逆贼”已然尽数被杀,石鉴紧握的双拳,方才缓缓放开。
石闵嘴角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转身便冲跟在石鉴身边的宦官杨环吩咐道:“还不快带领宫人,将琨华殿打扫干净!”
“诺!”杨环便是替石鉴向石闵通风报信的人,此时,都不需石鉴的首肯了,见机很快地应了声,然后便去召集散乱的宫中内侍,洗地。
“恭喜大王,待琨华殿打扫完毕,你便可登基称帝了!”转过身,石闵含笑冲石鉴拱手道。
石鉴脸上也有些喜不自禁,但见石闵那张可恶的面庞,也不得不压制住心头的欣喜,回礼道:“事成,多仰仗武兴公之力,登基之后,我必有厚报!”
“臣多谢大王!不,多谢陛下!”感谢的同时,石闵连头都没低一下。
显然,石闵并没有真正把石鉴放在眼中。也是,若是石遵,或许还能忌惮一二分,你石鉴算什么?石闵的心中,则冷哼着,此前扶了一个不知感恩、不信承诺的石遵,他已经受了教训,这石鉴,呵呵.....
大赵天下,再难挽回了!李农在旁,亲眼目睹着鉴、闵二人的对话,心中暗暗叹息,甚至有一抹伤感。就石鉴的见识能力,石闵的骄愎残暴,很难让人想象,羯赵能够安定下来。
“李公!”默默叹息之时,石闵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农身上,出声唤道。
闻声,李农也于瞬息之间调整心态,打起精神,拜道:“不知武兴公有何吩咐?”
“不敢!”对李农,石闵看起来可比对石鉴要尊重多了,轻笑着说道:“司空乃我朝元老,德高望重,新君登基之后,恐怕还需李公多加支持啊!”
“有武兴公这等擎天之柱在,大赵自可安宁,朝野必然敬服!”李农谨慎地恭维着:“若武兴公不嫌老朽年迈,自当恭立于侧,略尽薄力!”
见李农如此识趣,石闵心情更好了,顿时大笑几声:“李公过谦了!”
“哈哈哈......”
石闵的笑声愈高,很快,整个琨华殿外,就只剩石闵肆意而张狂的笑声,那种得意与喜悦,将这宫廷惨变带来的肃杀感都冲散几分。
事不宜迟,登基典礼,亦需从速。
琨华殿内,地几十具尸体,已经不见踪影,血迹也已清洗干净,看不出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一场屠杀,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道,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彻底散去的。
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断刺激着殿中所有人的味蕾,羯赵宗室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