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做那些繁重的军事准备,种地劳作,屯民们的积极性总是要高一些的。
当候骑飞马而来,带来丁良关于“濩泽、端氏行动”收获,以及河内地区乱局、秦雍乱军流民的情况,悉之,即便内敛如苟政,也不免讶然。
堂间,苟政正与郭毅、杨闿处理着关于各县春耕的一些事宜,得此报后,商讨内容立刻便转移到河内之事上了。
将丁良汇报,传视郭、杨二人,苟政认真地思量几许,问二人道:“你们觉得,河内乱局,该当如何处置?”
闻问,郭、杨二人一时间皆不应答,关键在于,把不稳苟政的脉,从其脸上并不能看出倾向。还是郭毅,在稍作思考后,说道:“主公一意向西,然丁良北掠平阳,东窥河内,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长史所言,在下不敢苟同!”杨闿开口了:“丁都督之掠,得粮、丁各数千,大大弥补辎需。若无对外所求,以河东军民物力,又能支撑主公大略几时?”
说着,杨闿向苟政道:“主公,眼下进取关中,尚未筹备完全,所欠缺者,不外乎军民粮财。值此整备之际,若能如丁都督所言,吸纳那些秦、雍军民,并自河内掠粮,于主公当有大利!”
苟政还未表态,郭毅就忍不住道:“关中乱局,非主公所能轻涉,贸然东向,只怕泥足深陷,不只影响西进,更有可能引得强敌窥伺!”
“先生所言强敌,是指何人?”苟政突然问道。
郭毅严肃道:“枋头蒲氏!”
闻之,苟政面色一凝,忌惮之意,溢于言表。
而苟政,在一番思想挣扎后,沉声道:“我当亲率兵马东进,观时而动,速定河内事!”
见苟政一脸决绝之态,杨闿微喜,郭毅张了张嘴,却没再劝。
苟政,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三心二意,但他又有不得不为的理由。军辎之搜掠,反而是其次,关键就在于那些西归的秦雍乱军、流民,对苟氏集团来说,实在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如今的苟氏集团,虽然依旧以苟氏为核心,当初高力义军为骨干,但在河东这九个月时间的沉淀与发展,不论军政,都不免打上了“河东”的属性。
虽然,这一直都是苟政希望并努力尝试,但必须有个前提,那就苟氏掌握主动权。而要保证这一点,除了苟氏族部之外,就是那些追随的关西军民了。
但是这部分人,在当前的苟氏集团之中,占比已不足一半,这是涉及根基的问题。因此,当听闻贾虎所率西归秦雍军民时,他就起了将之吞并的想法。
而即便不考虑政治因素,仅从军事的角度来看,一干打有“回家”、“求生”标签的军民,能发挥的作用,也是远超一般人的。
苟政心知,打关中,最终依靠的,除了苟氏部曲,就是那些关西籍将士了,想要河东人去拼命,是有难度的。
怀着一些复杂乃至腹黑的心思,苟政带领亲兵、探骑、锐骑三营快速东进,直奔轵关,沿途只在东垣县有过短暂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