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暖与安宁时,感动感激之情,是油然而生。
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哭了,泣声悲怆,更有几分释然与解脱,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对“苟将军”的感激。
当夜,这些身心饱受磨难的秦雍流民、军,有些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有些人则睡得香甜,鼾声如雷,但共通的是,他们都享受着难得的轻松与安宁。
相比于普通流民军,贾虎等几名首领,则受邀进入关城,参加苟政给他们准备接风宴。毕竟是头领,待遇有些差别也是可以理解的,每个人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以一种崭新的面貌,拜见苟政。
并且,除了贾虎几人,还有好几名流民帅。却是在这几日,苟政屡屡派人东出,于河内郡内延揽,说服散落的秦雍流民前来投靠,在贾虎一行抵达之前,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几千人抵达关下,被苟政妥善安排。
因此,贾虎虽然是河内境内规模最大的一支流民军,但并非唯一。有鉴于此,贾虎等人面对苟政时,更添几分拘束,就仿佛自恃的资本又减弱了......
简陋而逼仄的堂间,昏黄的灯光,竟多了几分宁谧,苟政与十几名流民帅同坐,场面有些静。严格来说,这些流民帅还未真正依附苟政,对自己的未来依旧是彷徨茫然的,在苟政面前显得很局促,即便面前案上摆着酒肉菜肴,早勾得他们口舌生津,也不敢妄动。
扫视着众人,苟政眼神平静,面色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见众人这副安分之态,苟政拾起案上小碗,端至胸前,道:
“诸位不必拘束,到了轵关,就有如倦鸟归巢。世道艰难,物资短缺,一时间,我也能以此简食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慢待之处,还望见谅!”
听苟政这么说,一干人等连道不敢,贾虎本是有些讷于言的,此时也不禁主动开口道:“将军言重,我等不敢担待!我等一路流亡,食不果腹,衣难蔽体,这样的酒食,完全是不敢想象!得将军如此盛情接待,我等感激之至,无以为报!”
贾虎言罢,众人皆是点头,出声附和。
对他们的反应,尤其贾虎的回答,苟政显然很满意。这干流民帅中,苟政最看重的当然是贾虎兄弟了,那么多流亡进河内的乱军、流民,聚众作乱求生的不少,但声势搞得最大的,就属他们兄弟了。
不管是能力还是运气,既有的战绩与履历,总是能够说明一些东西,至少比起那些零零落落的队伍,要更值得关注。
“诸也不必客气,谨以此杯,敬诸位!”苟政不再客套,捧着酒碗,一饮而尽。
见苟政饮得如此豪气,一干流民帅,再不忍耐了,迫不及待拿起酒碗,异口同声:“敬将军!”
一碗酒,就是一场仪式,酒水下肚,气氛明显融洽许多。看着众人,苟政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眼眶红了,直至哀声大起。
苟政此举,可让众人愣住了,面面相觑。见他越哭越伤心,泪水几乎涌了出来,堂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之时,陪同在侧的杨闿方开口代众人发问:“主公,何故如此伤心,潸然泪下?”
闻问,哭声顿止,苟政直起了身,见在场所有人都面带好奇与诧异地望着自己,“慌忙”提袖,擦了擦脸,方才道:“苟某失态了,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连道不敢,苟政则又叹了口气,方才略带哽咽,动情地说道:“今日见到这么多关西同乡,心中既喜且悲,酸楚油然而生,故而伤感。
一年之前,我兄弟部曲,也在座诸位一样,踽踽西行,受尽折磨,穷困危亡之极,方才揭竿而起,反抗羯赵。
我族人部曲,被羯赵强行东迁近二十年,苦苦挣扎于关东,苟且偷生,受尽人间苦楚,所求者,实在不多。
我兄弟与诸位也一样,只是想回乡,只想每日有一顿饱食,只是不再受人肆意盘剥、欺辱以及折磨,然而,何其难也!
我兄长苟胜,为此为羯赵所害,马革裹尸,至今还埋骨他乡,到死也没能再见一眼家乡是何模样。
今日所见诸位,又何尝不是去岁之苟政,你们所经受之折磨与痛苦,我亦能感同身受!我在哭你们,也在哭自己更在哭这个昏暗浑浊的世道,以及加诸在我等晋人身上的痛楚......”
说到这儿,苟政似乎又触及到伤心深处,泪水再次从眼眶渗出。而为他这番讲演,堂间却也哭声四起,苟政的话,显然也勾起了这些人对自身惨痛经历的回忆。
就是性格坚韧,以勇武著称的贾虎,虽然极力忍着,但双目之中也流动着泪意。而那几名从冀、青地区,一路西来流民帅,哭得最伤心,哭声也最响亮。
平心而论,他们所经历的情景,比之苟氏家族部曲,可要惨痛得多,毕竟,至少在大部分时间内,他们手里还有刀枪,而出发自冀青的秦雍流民们,大部分只是纯粹的鱼肉......
哭声持续了小半刻钟,方才平息,众人再抬泪眼时,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