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地收拢败众,撤回滠头舔舐伤口,将舞台暂时让出来,留给其他“演员”。
相比于凄凉乃至惨淡的姚羌,蒲氐这边自是声势大振,春风得意的蒲洪,在枋头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并应谶文“草付应称王”,改蒲姓为“苻”,并大封麾下文武,苻氏枋头集团由此以一种崭新而正式的形象,出现在历史的浪头。
从其自号可知,东晋的赐封,根本不放在眼中,对关右地区,也的确有志取之。只不过,这个时期的苻洪,可谓志得意满、不可一世,自认不论是李闵也好,姚羌也罢,乃至东南的晋室,辽东的慕容儁,都能平定之。
简单的讲,苻洪飘了,心思全在中原争霸,全在收拾北方、平定天下的美好畅想中。
也因如此,当听到西面的一些消息,比如河东的“苟逆”在吸纳西迁的秦雍流民时,苻洪虽然有些讶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苟政这些逆党,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一些乘隙窃据河东的流贼罢了,若非他们这些英雄豪杰被中原乱局牵扯,任一人,都可提兵击灭之,前者让其逃脱,也只是其幸运罢了......
臣下毛贵与辛牢,倒是进言奉劝苻洪,说苟氏实力虽然弱,但十分坚韧,不可小觑,宜早除之。但苻洪却认为,他正欲平定中原,成就王霸之业,岂能因一小小蟊贼而分心他顾?
待他消灭群雄,遣师西赴,盘踞河东弹丸之地的苟逆,顺手可灭,不足为患?
苻洪看法,不能全以傲慢自负定性,也并非全无道理,他唯一的小觑乃至忽视的,只有一点,执掌河东苟氏集团的是苟政!
进入二月的时候,北方的局势已经彻底换了新颜。李魏兴于邺,苻氐起于枋头,石祗、石琨兄弟在襄国抱团取暖,苦苦维系着“羯赵”这面破烂旗帜,六夷将校、地方军阀,依旧割据一方,等待着新一轮的下注。
但北方这个乱局,参与者绝不只是羯赵这些残余势力,群豺之外,更有猛虎饿狼。
在北方,已经积粮练兵半年有余的慕容鲜卑,终于不再按捺了,燕王慕容儁正式下令,挥师南下,三路伐赵,目标直指幽州。慕容恪、慕容霸这两个慕容群英中最杰出的两名统帅,都在征伐之列。
在南方,那个有“殷浩不出,奈苍生何”之名,那个被建康朝廷视为大救星,那个曾经在千呼万唤中方被请出山的大名士、大清谈家殷浩,终于被彻底被摆上前台,全面负责北伐事宜。
需要提一点,比起北伐,殷浩更重要的使命,乃是制衡声势日益壮大的桓温。在中原喧闹之余,在荆州磨刀霍霍的桓温,几度请命北伐,然而由会稽王司马昱秉政的东晋朝廷,哪敢让桓温去,要是真让他北伐成功了,如何制之?
但是,北伐这种政治正确又实在难顶,只能另辟蹊径了,只不过,把希望寄托在殷浩这样的名士身上,本身就是一件滑稽且荒诞的事情。
殷浩如羊,桓温如虎,以羊制虎,最终的结局怕也只是羊入虎口罢了。当然,在这个阶段,环绕在殷浩身上的光环,还是十分耀眼的,毕竟是被视为管仲、孔明一类的匡扶济世大才。
而在全天下的目光,都持续聚焦于中原、河北,聚焦于邺城时,苟政对这些,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只投以极其微弱的关注。
回到安邑后,他的注意力,就已经彻底转向关西,望向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