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儿,苟安停下观察了苟政表情,见他已然恢复了平静,又拱手道:“主公放心,末将派了四名甲士,贴身看守,形影不离,绝不允许其单独行动。
同时,柳氏族人悉在安邑,生死操于主公之手,料想其绝不敢贸然背离,除非其宁舍妻子族人之性命。”
“子平虑事,却是越发周祥了!”听苟安这样一番解释,苟政面色彻底转晴,嘴角再度扬起笑意,轻哂道:“这个柳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些士族,不将其打痛,不制其命脉,如何能知敬畏!”苟安说出他的见解:“而况,如今天下局势,与数月之前,大为不同,羯赵不复当初,石氏也几乎灭亡,柳恭这样的聪明人,又岂能再固执于偏私见识呢?”
对此,苟政笑了笑,暂且揭过柳恭之事,又问:“河西如今是什么情况?”
苟安道:“蒲坂渡已然牢牢在手,只待后续兵马辎需西渡,另外,从降军口中得知,临晋城空虚,昨日末将遣弓蚝率破阵营向西徇进试探,适才末将东渡来见之前,收到弓蚝报告,他已攻下临晋城,杜洪委派的冯翊太守陈贡也被他斩杀!”
“这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听到这则消息,苟政也不由眉开眼笑,发出感慨:“弓幼长,真是一员虎将,攻城拔寨,用得趁手啊!”
“若非主公慧眼识人,简拔于微末,大胆任用,又岂有弓蚝的今日?”苟安笑道。
“传令弓蚝,让他暂且守好城池,张布榜文,安抚百姓,不得侵掠士民,滥杀百姓!”笑容一敛,苟政叮嘱道:“军法军纪,是我们挺进长安,攻略关中,最有力的武器,绝不能放松!”
“诺!”
“受降的俘虏有多少人?”苟政问道。
苟安:“长安兵八百余人,冯翊军一千三百余众!”
沉吟少许,苟政道:“长安兵打入辎重营,交给苟侍安排服力役!至于冯翊军,一分为二,编入中坚、射声二营,填补战损!”
闻言,苟安自是面浮喜色,拜道:“多谢主公!”
“据说,还有一批关西商贾,乱起之时,也参与到对周晖部的攻杀中?”苟政又道。
苟安颔首:“正是,这些人此前在周晖的掠夺之下,财货损失巨大,其中一些人还被拘押拷打,对周晖十分怨恨,却未想到,这些人也敢带领扈从悍然搏杀!”
“子平可不要小瞧这些人,你想想看,如今这个世道,敢于行商走货,能是寻常人吗?可不是胆子大,不怕死,就够的,想想我们的老朋友马先!”苟政道:“本质上,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亡命之徒,物物交换的时候是商贾,拿起武器之时,也可以是凶狠的盗贼!”
“主公所言有理!”
“那些人现在何处?”苟政问。
苟安:“暂且置于营侧,有将士提防监视!”
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苟政吩咐道:“今日我便不过河了,你去安排,把那些商贾领过河来,就说我想和他们谈话!”
苟安不免意外,道:“主公有令,直接吩咐便是,如此是否对那些商贾,过于看重了?”
“何谈看重,只是从这些人身上,也许就有意外收获!子平难道忘记并州马先之事?”苟政这么说道。
提起马先,苟安顿露恍然,道:“却是末将疏忽了,主公稍待,这便去安排!”
作为取得强渡蒲坂胜利的庆贺,苟政下令犒军,当然只是让将士饱食一顿,并且加肉,但这足以使三军将士欢喜。当夜,夹河蒲坂两岸,灯火通明,营垒间,夹杂着苟军将士的如潮欢声。
苟政也于帅帐,同诸将简单饮宴一番,以励信心士气,对于几名新降的冯翊郡兵军官,苟政也亲自接见,慰其劳,赏其功,安其心。
宴席结束之后,苟政方才另设一席,款待十几名关西商人。这些人,外貌形象各异,但具备同一种气质,一种凶悍之气,绝不是良善之辈。
但是,在苟政这样的军阀强人面前,又实在不足为道了。苟政命人摆放一席食物,令其自用,但在苟政到来之前,没有一个敢动。
而经过一番“交心”之谈,或许是苟政的“人格魅力”,又或许单纯震慑于其兵威,这些个商人的来历,很快就被苟政打听清楚了。
一共十三名关西商贾,基本来自于京兆三辅,除了三名独立行商之外,大多有“深厚”背景,不是出自羌氐土豪,便是有郡县豪右靠山。
比如,冯翊张氏、郭氏,京兆韦氏、段氏、王氏,北地辛氏,全都是有名有姓的三辅豪右,这让苟政实在惊奇,那周晖难道就没有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靠山吗?
而除了那些士族之外,还有一人的来历,引起了苟政的格外重视,他是奉氐酋毛受之命,到蒲坂这边来交易食盐的。
关中早已是夷夏杂聚的地方,民族成分复杂,西晋亡国后,这种情况更加深峻,几十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