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怒,平阳郡可是他的地盘,丁、弓二人,这不是捅友军的刀子吗?
不过,怒则怒矣,正困于军辎问题的孙万东,也藉此将注意力转移到平阳郡的汾东地区,并迅速采取了行动。
南北流向的汾水河段,将平阳郡分割为东西两块,汾西以平阳为核心,在持续的兵戈与动荡中,残破不堪,军民财力略尽,相比之下,汾东各县的日子虽然同样艰难,但情况总归是要好些的,尤其是襄陵、绛邑这样的大县。
出于各方面的原因,尤其是吃饭这种天底下头一桩大事,孙万东都不得不向汾东地区进兵,将那些本属于自己土地、城池、人口,纳入治下。
在二月初,苟政率众东进,接纳收编西来的秦雍流民军众时,在北边,孙万东也亲自率领数千部卒,东渡汾水,攻取各县。
在孙部将士的攻掠下,襄陵、杨县、绛邑相继为其所陷,靠着刀兵,孙万东终于获得了可以支持将士消耗的物资。需要提一点的是,孙部的军纪并不算严明,一直以来,都靠孙万东的个人统率、魅力维持,在作风建设上,更有严重短缺。
也就导致,汾东攻略的过程中,孙部将士做下了太多不得人心的事情。虽然,本质上与苟军在濩泽、端氏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苟军的目标只是干一票就走,但孙万东却始终想着要立足平阳,成就一番功业。
但他一不敬士族豪强,二也少安政恤民,对部下的军纪缺乏约束,导致奸淫掳掠之事此起彼伏,汾东诸县,民情大沮。
抢那些普通山野村民也就罢了,对郡望豪右,也是动辄伸手,一旦不从,便是攻堡破壁抄家。
当然,孙万东也是有理由的,苟将军在河东抄了柳氏,他孙太守在平阳为何不能效仿?何况,一般村野小民,能有什么油水,要养活部众,还得靠郡望贤士们“捐资捐物”。
在孙万东的强势兵锋下,汾东五县(襄陵、绛邑、杨县、濩泽、端氏)的军政,得到了勉强的统一,自然是表面上的,孙万东的统治,实则脆弱得很。
其后,分派部将兵马,留驻各县,括粮敛资,以充军用,而孙万东则带着大量缴获,返回平阳。
而后续平阳局势的剧烈变化,与河东苟军西进,时间正好契合。一是来自苟氏集团的压力明显小了,二是汾东诸县“驱孙”之心益炽。
三则是北方的并州军,又不安分了,具体来讲,是并州刺史张平那首鼠两端的脾性又发作了。
从闰月至二月,由于山东局势的剧烈动荡,张平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应对羯赵乱局上,毕竟他也算是羯赵体系下的一份子。
尤其在李闵杀石鉴,建号称帝之后,战火连天,各方群雄,刀兵相向。当然,张平对于山东浑浊的局势,能做的实在不多,只能观望。
未必没有东出太行之心,但随着二月之后,燕王慕容儁终于下令伐赵,燕军大举南下,攻略幽州,张平因山东乱局而产生的那点对河北的野望,立刻就消散了。
慕容鲜卑的威名,可是过去十多年,同石虎统治下的羯赵,硬生生扳手腕挣出来的。燕军的强大,也是广为人知的,当慕容鲜卑这头猛虎也对河北地区张牙舞爪时,张平可就不敢贸然去碰了。
一时无法东顾,回过头来,张平却蓦然发现,南边“友邻”,动静却是越来越大,竟敢发兵去取关中!野心之大,让人咋舌。
事实上,在初闻苟政大起精兵西进时,张平讶异之余,是持讥讽态度的,甚至当个笑话来看。并州麾下文武中,除却贾雍、马先之外,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苟军西进的前途。
甚至于,将此举看作是一举收取平阳、河东的良机,只要苟政兵败关西,那么南下收取二郡,将易如反掌。不过,让张平直接发兵,他又有所犹疑,万一把苟政给招回来了呢?
虽然张平对苟政,向来都是以大凌小的视角去看待,但对苟军的战斗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或者说忌惮。
进则有虑,而不动,坐看苟政去攻城略地,即便不那么看好,张平心头也很不是滋味。旁人也就罢了,苟政凭什么如此积极进取,同时,张平内心也忌惮甚至可以说恐惧,万一让苟政成功了呢?
恰此时,收到永安汇报,有十几家汾东豪强,联合致书太原,历数孙万东在汾东各县的倒行逆施、侵害士民,希望并州张使君,能够顾念平阳百姓,大义为先,派兵驱逐孙军,解民于倒悬,救民于水火。
得知此情,张平大喜,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苟政或许还值得忌惮两分,那孙万东算什么东西,焉敢鼠窃一郡,逞强使威。
张平治下的并州,实力还是让他整合出了一些的,也是他四处张望、观时待动的底气。以并州军之众,又有汾东士民的邀请与配合,南下的“买卖”,明显可以做。
于是,张平果断调集兵马,准备攻取平阳。在其侄张和的请求下,他也再度给了他机会,让他率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