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几许,提出一个问题:“若冯翊士民,不肯遵从我们的规矩,当如何处置?”
“这就要看具体是何行径,是何情况了!若是不服规制,不听管治,我军将士手中的刀枪,可不是摆设!至于勾结不臣、背反造乱,自当严厉剪除......”说到这儿,苟政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拧得很紧。
思忖了好一会儿,方抬眼,以一种异常郑重的口吻,说道:“元衡,仅靠三章约法,是很难真正将关中规治的!然眼下长安初下,雍秦未定,短时间内,我们没法也很难出台一份完善的法制,以治理三秦士民。
因此,关于冯翊的治理,我也没法给你一套准确的办法,具体如何做,需要靠你自己!
当然,无规矩不成方圆,治政驭民之事,可以借鉴羯赵之法,再是残暴苛虐,也在这片地界存在了二十年,我们需要做的,是废除那些苛暴之政,先安人心!
事有轻重缓急,于我军而言,当前急务不是其他,就是在消除诸般苛政、暴虐与混乱之后,建立起我苟氏的秩序基础。”
顿了顿,苟政又深吸一口气,冲苟范道:“元衡,我以你掌冯翊,给的是统治全权,甚至可以说,全郡士民的生计、生杀大权,都将操持在你手中。
治理政务,驾驭士民,其中的分寸,更多只有靠你自己把握!我军将士,会是你最坚实的支撑,但是,希望你谨慎行之!
我只看结果,也只以结果赏罚评定!”
苟政在堂间的这番论调,给几名苟氏族人,多少带来了些震动乃至震撼。一时间,各人情绪都有些复杂,喜悦之余,更有沉重。
而苟范,则从重任交托的喜悦中缓和过来,朝苟政长身而拜,郑重道:“谨记主公教诲!”
“下去之后,收拾收拾,即去临晋上任吧!”苟政道。
“诺!”苟范应了句,想到了什么,又道:“主公,我去冯翊之后,招贤馆之事,便难以兼顾了!”
“我自会差人接管!”苟政道。
入长安之后,为倡久留之志,也为表求贤之心,哪怕条件困难,苟政依旧在长安北城选了处楼阁,挂上招贤馆的牌子,以延揽关西才俊,并拨下粮帛,交由苟范操持此事。
而一个多月以来,还是有些收获的,有几十名关系豪杰、士人,或因好奇,或因邀请,前来长安。到长安之后,选择直接投效苟政麾下的并不多,更多的,选择进入招贤馆,赚取一份吃喝的同时,也继续观察观望。
“还有一事......”苟范欲言又止。
苟政眉头一蹙:“有事直言即可!”
苟范道:“那些不辞而别的士人,又重回招贤馆了,不敢擅自安排,正欲请主公示下!”
闻之,苟政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嗤笑两声,对众人道:“自古以来,贤才如美人,举止留香。这些人,自己臭气熏天也就罢了,这是把我的招贤馆,也当成粪坑了?”
苟政的比喻,还是有些形象的,听得苟安几人直乐,笑声几乎把房梁都震动了。如苟起者,更是忍不住抱怨道:“主公用钱粮去供养那些朝秦暮楚的狗屁贤才,实在浪费,还不如赏赐给有功将士们......”
却是前者在河东危机,苟氏集团面对枋头集团的冲击之时,招贤馆内的“豪杰贤士”,绝大多数都选择不辞而别。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这也不算什么,别说他们还没有正式投效苟政,就是有个主臣名分,苟政也不至于奢求他们就迅速对自己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但是,出现这种情形,总是难以让人心头痛快的。如今,苻氐大军退了,苟政眼瞧着能够坐住长安了,一些人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回来的,有多少人?”苟政问。
苟范道:“暂时只有七人!”
“当时一共走了多少人?”
“二十七人!”
“此事我来处置!”苟政又哂笑两声,摆手道。
“诺!”
“主公......”出声的乃是苟侍,迎着苟政被吸引过来的目光,略显“羞涩”地问道:“元衡去冯翊,那我如何安排?”
须知,在针对苻氐大军入寇之事上,苟政进行了一些人事安排,其中苟侍便被表以冯翊太守,操持临晋军政事。
如今,苟政把苟范安排去了,苟侍要个说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同时,苟侍在苟军将校中,虽以“宽厚”著称,在苟氏族人更有“长者”之名,但他实则也是骄兵悍将的一员,这表达起意愿来,也是直接得很。
看苟侍那副模样,目光中带着紧张与希冀,苟政笑了笑,道:“怎能忘了我军的大管家?我表你为建平将军,兼我将军府右司马,仍然负责辎重营,操持我长安众军粮料补给之事!”
“谢主公!”闻之,苟侍顿时大喜。
这将军的名头,他又如何不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