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起,让他治军尚需谨慎,遑论安民理政......”
也就是苟安了,换作其他人,是万难听苟政说出如此一番肺腑之言。而苟氏集团中,苟安是少数能够理解、体谅苟政的人。
见其郁郁之像,苟安正欲劝慰,忽地警醒,问道:“既然苟起并非其才,主公为何把高陆之众交给他管治?”
面对这个问题,苟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适才的话,苟起似乎听得清清楚楚,你难道没有听明白?何况,此举,也省得有人抱怨,我重外人,疏族亲......”
听苟政如此说,苟安脸色变幻几许,黯然一叹。此时此刻,即便他依旧难以窥明苟政的机心,但对苟起的高陆之任,已然不看好了。
“此事就说到这儿吧!”苟政深吸一口气,换了个心情,看向苟安,神情变得郑重;“有个重任,还需你肩起来!”
见状,苟安当即严肃拜道:“请主公吩咐!”
“你率领中坚、归义左营,进驻槐里!”苟政交待道:“西进之后,有两件事需要注意。其一把始平郡掌控在手中,进一步巩固长安安全;其二,杜洪在美阳,近来很是猖獗,早晚需平之,你做好监视,同时对西面州郡那些各据一方的势力,加强御备!”
“诺!”苟安郑重地拜道。
苟安已经感受到,在关东的威胁解除之后,苟政要开始着手对关中的收取了,他进据始平,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就像当初坐镇蒲坂一般,为王前驱!
“徐盛对长安近郊士民百姓编制已初具成效,你西进之时,带三千户,一同前往!”苟政又交待道:“把人就安置在槐里,充作军辅,就食于始平!也算是给长安再减轻些压力,眼下之供给,实在不易!”
事实上,不管是苟政把河东屯民安置在冯翊,还是让高陆余众返城,抑或是让苟安带领新编民户西进始平,都存有分流之心。
前者,还有河东夏粮可作期待,他当然可以尽可能地将军民裹聚在长安,集中实力。但河东战役后,情况已然发生巨变,河东的支持在短时间内基本不用抱希望了,长安这边自然而然需要做出调整。
对军民分流,就食各郡,只是其中一项措施。同时,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长安的大局基本在握,轻易不会被推翻,苟政也的确要为攻略整个关中做准备了。
时间不能拖得太久,以防其他变故,苟政认为,随着杜洪与他先后占据长安,难免把周遭势力对关中的野心激发出来......
稳妥是迫于形势的一种手段,但该做出改变的时候,苟政也从不拖泥带水。甚至于,向雍州挺进的时间表,苟政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二兄苟雄率领东援精锐返回长安。
在告退之前,苟安又主动向苟政提出一个请求,他认为自己一人,初入始平,难以把军政事务尽数操持得当,为免误事,向苟政讨要一个助手:从事柳恭。
在苟氏家族中,苟安显然是苟政最亲近的一个人,他也从来贴心。对于他的请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苟政以柳恭为始平内史,协助苟安,处置民政事务......
“去把朱晃叫来!”苟安退下后,苟政琢磨几许,对郑权吩咐道。
未己,探骑营督朱晃奉命来见,进入长安之后,苟政也进一步明确朱晃及探骑营将士的职能任务,负责苟军对各方势力军情的刺探。
而这段时间,朱晃一直在默默推进对关中郡县的人手布控。不过,苟政此番叫他来,却不是过问关西探骑的布置,而是直接交待道:“多加派些人手,盯紧关东局势之变化,尤其是枋头战况,一旦有结果,要第一时间,传至长安!”
“诺!”苟政如此严肃,朱晃自不敢怠慢,干脆地应道。
天下大局是一盘棋,局势之发展,从来不是割裂的,而是相互影响,伴随着变化而变化。苟政进军关中,自然有封关锁道、闭塞自营的意图,但他也不会简单地认为,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从容经略关西了。
关东局势若有大变,关东岂能独善其身。眼下的关东,就是一个斗兽场般的乱局,包括冉魏在内的羯赵残余势力们,就像一群蛊虫一般拼杀、撕咬、吞噬着,只等到最强大的一只蛊虫诞生。
当然,苟政能够早早地做下判断,眼下在中原河北逞凶的那些军阀们,没有一个能支持到最后,最终全盘通杀的,乃是慕容鲜卑,这是苟政这只蝴蝶都难以煽变的大势。
而这个过程,难说能够持续多久,因此,在慕容鲜卑扫平河洛、平定关东之前,苟政在关中是不能有任何放松的,否则一旦露出破绽,引来一头更加强悍的猛兽的窥视,那就不妙了。
甚至于,苟政需要根据关东的局势变化,而随时调整对关中的攻取战略。而比起历史上的苻氐,要做到同样程度,苟氏集团面临的困难显然要更大,无他,底蕴严重不足。
唯一的优势在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