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一个名叫韦逞的贤才,这是个老夫子,长于经学礼仪,被拜为博士,安排到童子营教“文化课”。
当然,比起韦逞,其母宋氏更具传奇性,家传渊源,精习《周官》,乱世之中,其夫早丧,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亲自教学,把韦逞培养出来。
而在历史上,曾被苻坚征召,传道授业其家学,后封为宣文君,号称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博士。
苟政的眼光纵然跨越千古,但对这些也不是尽然知晓,不过对于韦逞,他依旧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作为一个正经势力,麾下怎能没有一些儒生博士为其鼓吹呐喊了,何况如欲统制军民,这思想的武器也是需要利用起来的......
此时,苟政又问起招贤状况,曹苞心下念头一转,拱手道:“禀明公,昨日自东方来了两人,自称义军遗勇,其中一人还说与明公旧识,未及辨认查证,因而未做引荐。”
“当初梁犊兵败,十数万义军,散落各方,虽说大部为羯赵屠灭,但有些许残余,却也属正常!”苟政明显来了兴致,问道:“不过,到今日,仍有义军兄弟来投,还自称我的旧识,倘此事为真,岂非喜事?”
“二人名唤什么?”
“李俭、赵思,自称原义军右军将军朱广下属。”曹苞答道。
闻言,苟政蹙着眉头思索一阵,面上忽露恍然,道:“快请!”
注意着苟政反应,曹苞心道果然,还真是梁犊余孽,不是招摇撞骗者。不过,曹苞一时却没动作。
见他不动,苟政问:“还有何事?”
曹苞躬身一礼,陪着点小心道来:“属下斗胆直言,明公目下所率,是朝廷册封的北伐王师,名正言顺,为顺应人心,与那些盗匪贼寇之流,还当有所区别才是!”
此言落,苟政忍不住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曹苞两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紧跟着,他那张始终平和的面庞,垮了下来,沉吟少许,阴恻恻地道:“这,就是你想说的?”
曹苞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见苟政表情不对,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判断失策了!
正欲解释什么,却见苟政呵呵笑了两声:“曹典客,在尔等眼中,我军将士,都是一干上不得台面的逆贼草寇?”
“明公,属下绝无此意!”
“那你出此言,是何居心?”苟政怒斥道:“梁将军率众举义,是反抗暴羯的英雄,我义军之中,多少仁人志士,为拯救夏民于水深火热,而牺牲陨落,岂容尔等肆意污蔑、打压?
我们这支军队,就是从你嘴里的流寇草贼转变而来,这无可讳言!你知道,现在我军中,有多少义军老人?你的这番话,若是他们知道了,他们会作何想法,你又会是何等下场?”
面对苟政疾言厉色,曹苞的脸色刷得白了,两腿一软,便跪倒谢罪:“属下失言,恳请明公饶恕!”
见他一脸惶恐,苟政压制住怒气,斥道:“去把人请过来!”
闻言,曹苞自是如蒙大赦,连连应诺,转身退去。
斥退了曹苞,但苟政的表情却没有多少改善,阴沉着脸,恼火依旧。抬眼,又看着薛强,眼神深处隐藏着些许怀疑的涟漪:“威明以为,此人所言如何?”
大概是苟政的态度倾向过于明显,薛强也相当谨慎,在思吟一会儿后,答非所问:“明公,在下听闻,去岁梁将军举义席卷关右,过境之时,为蓄军资,多有侵犯,雍州士民为之破产灭家者,不在少数,众情咸怨......
此节此情,明公也不可不虑,因而曹典客所言,却也不是毫无道理,只是如此,难免伤害义军将士感情,有辱其哀荣!”
苟政当即道:“我也不讳言,举事之初,义军龙蛇混杂,良莠不齐,其中鸡鸣狗盗、祸害士民者,的确不少。然,羯赵治下,为其苛政虐法,别说毁家破产,被逼上绝路,魂消人亡者,又何曾少过。
与羯赵暴政之大恶相比,义军之小恶,又何足为道?”
或许苟政也知道,自己这等说辞,略显勉强,因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我军已然脱胎换骨,至于当初给关中士民造成的伤害,只能慢慢施恩,加以弥补了!”
苟政如此说,薛强又岂会与之争辩,只是附和着。
曹苞此番进言,或许只是看苟政从安邑到长安,始终都在坚持招揽士族豪右,那完全是一副急于拥抱右族的模样。
曹苞以此判断,苟政打算也应该与过去为贼的生涯切割,倒也不是什么太让人惊奇的事情。甚至于,曹苞或许只是想通过这个进言,讨好苟政,并扮演好一个在关西右族中的“急先锋”角色。
只不过,他失算了,苟政的反应有些强烈了。曹苞对苟政的了解,显然停留在一个粗疏浮表的层次,他还不知道,苟政的那些态度与做派,只是为达成目的而采取的手段罢了......
相反,曹苞的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