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损甚多,眼下,杜洪率残部据守武功,苟安已兵临城下,用不了两日时,二兄也当领军赶到。
以敌我实力形势判断,破武功,擒杜洪,并非难事,问题在于克敌擒贼的时间。武功城,经过杜张打造,还是有些坚实的,威明可有计策,速破之,我军不能在杜洪身上,耽搁太长时间......”
对此,薛强只稍作思考,提议道:“明公为何不尝试招降杜洪?”
“此贼甚是顽固,岂肯投诚。何况,其自负出身,前者侮慢我军甚过,我亦恨之。”苟政摇头道。
薛强:“此一时,彼一时!杜郁在明公麾下,或可使其去信一封,若能劝其来归,既可速定杜、张,安扶风,对杜郁及杜氏,乃至其他关西右族,也是一种安抚,望明公鉴之!”
闻言,苟政眉头紧紧皱起,疑虑之情,尽着于面上。沉吟良久,苟政抬眼,以一种坚决的口吻对薛强道:“关西右夷夏豪强、高门右族,皆可招安,唯有杜洪,不可与和!”
见状,薛强略表讶然,怔了一会儿,又抬手道:“若明公不愿饶恕杜洪,那么张琚、张先兄弟,或可招之!”
闻言,苟政神色缓和,真正考虑此建议来,轻笑道:“我曾听闻,杜洪据长安时,自诩京兆大族,对麾下士族,多有鄙薄,即便身为司马之张琚,亦屡受其慢待......”
说着,目光一扫,落在房间薛强的书案上,苟政抬指吩咐道:“烦请威明替我拟书一封,就说我领军西进,只欲诛顽抗不臣之贼逆杜洪,与旁人无干。
张氏为冯翊大族,若肯反正,执系杜贼来献,一切罪责,既往不咎,还可保全部众,我亦当以州郡之任回报......
大意如此,威明稍加润色即可!”
“诺!”
薛强应命,起身步至案后,摊开一道空白书简,略作思考准备,即拾笔下文。很快,一封书信落成,薛强摊开信简,吹了吹墨迹,执送苟政:“在下拙于文采,还请明公斧正!”
“威明谦虚了!论文采,我肚中更是半点墨水也无!”苟政笑呵呵道,接过只随便扫了两眼,便唤人道:“郑权!”
“末将在!”
“飞马持此信,发往武功军前,让苟安设法,将此信递往城中,交与张氏兄弟!”苟政吩咐道。
“诺!”
“慢!”薛强主动喊停,迎着苟政投过来询问的目光,薛强拱手道:“明公,不论如何,仍可请杜郁书文一封,一并送往军前,递与杜洪劝降。
如此,明公总是仁至义尽。杜德茂,士族精英,文武之才,若得其真心效用,必有助于明公安定雍秦......”
苟政立刻明白了薛强的意思,面露了然,扭头冲郑权道:“可曾听明白?连夜去请杜司马,让他手书一封劝降信,然后一起送至军前,交与苟安处置!”
“诺!”郑权应道。
“记住,一定要交待清楚,两封信,别给我弄混了!”
“末将明白!”
“郑都督年轻英武,真是聪敏干练之才啊!”望着郑权离去的背影,薛强不由感慨道。
瞥了他一眼,苟政笑道:“这是我的中卫大将,早晚能成为我军中流砥柱!”
“今夜与威明一番畅谈,我所获匪浅,多谢指教!”苟政抬眼望了望屋外,夜愈发深沉了,连蝉鸣都几乎消除了,回过身来,道:“时辰不早了,威明便早些休息吧,保重身体!”
“多谢明公关怀!”见苟政起身欲去,薛强也起身相送。
临出门前,薛强又主动拜道:“在下有一请,还望明公准允!”
苟政不免讶然,伸手道:“威明请讲!”
薛强道:“不知长安城中,可有多余宅院,供在下居住?”
闻之,苟政眉头一挑,轻笑道:“长安虽则陈旧,然以其大,选出一栋宅邸,还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威明何出此请,难道这刺史府中,住的不习惯,还是仆侍有所慢待,抑或是我照顾不周?”
薛强表示道:“明公之关照,可谓无微不至,在下也感激尽。然而,寄居府内,上下内外,皆有不便,非长久之计!
另外,在下有心将汾阴堡内家人,接到长安......”
听薛强这么一说,苟政神情舒展开来,盯着薛强仔细打量几眼,笑容从他脸上缓缓绽开,哈哈道:“威明所言有理!还请稍待,明日我即差人,替你选定府邸,定要挑一处离刺史府近的......”
“多谢明公!”薛强再度拜谢。
回院途中,念及薛强最后的表态,苟政不由失笑。这个薛强,的确是个心思重、顾虑多的人,不过,此番能够如此主动表态,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薛强讨要宅邸,并表明要将家人从河东接到长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像当初郭毅自闻喜投安邑时,把子女、族部带上,是同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