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见识!好一番煌煌大言!”
如果不是语气中带着明显讥讽的话,那么这两句褒奖,张先是乐于接受的。抬眼,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挡着投到席位光线的杜郁,张先眉头一凝:“我虽器识浅薄,然既投效明公,自当竭忠尽力,敢于发言。不知杜司马,为何缄默不言啊,难道心怀贰志?”
显然,杜张之间的交谈是不可能温和平顺的,见张先言语间隐射,杜郁冷声道:“弑兄篡权、天良丧尽之人,也敢妄谈忠诚,岂不可笑!”
人都是有尾巴的,张先显然被踩到了,因此他的反应很激动,目光冷冽,杀气腾腾地看着杜郁:“匹夫,焉敢污蔑于我!”
见其失态的模样,杜郁笑得更加可恶了:“是非曲直,天道昭昭,你可自欺,难道还能瞒过明公的慧眼吗?”
杜郁此言,让张先脸色急变,不过完成“杀兄证道”的张先,心态与城府已非当初可比。深吸两下,被杜郁挑起的怒气便被压制下来了,抬首,直视着杜郁,淡淡道:“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说完,便又低头,从容不迫地继续享用酒食。见其状,杜郁眉头凝起,眼神中露出一抹惊疑,而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哼!”同样的,张先也回之一道冷哼。
张先的好心情,显然被杜郁破坏了,他的讥讽也的确戳中了张先的痛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初杀张琚时,刀挥动得的确利落,但这善后之事,也的确头疼。
甚至,已然成为他人生最大的一个污点,影响声望与前途,比起“常败将军”,“弑兄”显然是一道张先希望永远埋葬的黑历史。
对于此事,张先未必没有意识,只不过,他能做的、可选择的,实在不多。而讨好苟政,就是他选择的一条“出路”。
此番,率先劝进,也未尝没有这其中的原因。于张先而言,他并不在意苟政是否真的称王,他只希望苟政看到他的“忠诚”与价值。
而在这方面的努力,似乎并没有白费,适才苟政拂袖离开之前,可与张先有一段接近三秒的目光对视。张先觉得,只要日后苟政功业有成,称王称霸之时,总该能想起今日宴间他张某人的“首倡王业”。
至于杜郁的挑动与刺激,只会促使张先,更加积极、仔细地为苟政尽忠......
而杜郁,大抵是看不惯张先的作为,以免其得逞,离席之后,主动找到苟政,郑重而严肃地劝谏,不宜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