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院子大门口,伸出脚便要踢过去,这是他惯有的动作,一脚踢开门省事。
陆羽早看不惯他这散漫做派,登时便要叫喝:“你小子,再敢……”
可话没说完,小鼻涕突然收住了脚,惊疑地叫了一声:“咦?”他随即回头,朝陆羽招手道:“老大,快来,这里躺着个死人哩!”
这小娃娃虽然年幼,却也算见惯了灾噩场面,“死人”二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竟显得司空见惯,毫不离奇。
但陆羽可没这份大心脏,被小鼻涕这话吓了个半死,他立时将钱袋子丢给其他人,慌忙跑了过去,一看,才发现那院门口墙根处,果真躺了个“死人”。
这人虽然没有披着袈裟,但其头上却无一丝鬓发,还有好几个戒疤,很显然是个出家僧人,此时他脸色煞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乍一望去果真死人模样,但细一观察也能看出,他鼻息端仍有淡淡白气冒出,显然还未断了呼吸。
看到那人未死,陆羽长舒口气,道:“你要死啊,咋咋呼呼瞎叫个什么!”
先赏了小鼻涕一脚,陆羽又蹲下身子,在那僧人脸上拍了拍。
“喂,醒醒!”
“喂,你怎样了?”
一连拍了几下,僧人仍闭着眼一动不动,看这情形,怕是很难喊醒了。
“老大,死了没有?”小鼻涕探了个脑袋过来,好奇道。
陆羽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没瞧见人家还有气嘛!”
然后他看了看四下,没见着旁人,又叹了口气:“看样子也是个孤苦无依的,来,搭把手,咱给他扛进院去。”
“啊?”
小鼻涕有些不情愿,在那僧人脸上打量着:“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陆羽已上手开始搬运了道:“管他是什么人,总得先救活再说!”
现下虽已快到四月了,可夜间天气仍很寒冷,若放任不管,只消一夜,这人当真会冻死的。
小鼻涕嘴里虽有嘟囔,却也不是冷心肠的,立马蹲下身子,提着僧人腿脚,与陆羽一道将之搬进院中。
院中铺有竹台,那是小鼻涕几人平日练习摔打技艺、作演戏筹备用的场地,陆羽将这僧人放在竹台上,随即又开始招呼起小弟们来。
先将钱袋子拿了过来,陆羽从中间取了些散碎银子递给小鼻涕,吩咐道:“去,到旁边寻个医馆,喊个大夫来。”
这人虽未死去,可脸色苍白,手脚冰冷,也不知身上有没有染病,当务之急,是寻大夫来看看。
小鼻涕却老大不愿意道:“还得花钱替他看病?”他缩着手,又探头到那僧人跟前,凑近些看他气色。
陆羽看得直蹙眉:“你别凑那么近,小心这人有什么疫症,要了你的小命!”
“没事!”小鼻涕直摆手,回头道:“老大,这和尚只是饿晕了,没甚大碍的,咱给他灌些稀粥,便能救活了。”
他是乞丐出身,一路逃难见过太多饥荒受难者,对这将死之人的状况,倒有些发言权。
陆羽一听,忙又招呼几个稍大些的手下,过去看看。
几人望了两眼,也都点头应和:“小鼻涕说得不假,确是饿昏过去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端碗粥来啊!”陆羽忙催促着,招呼小鼻涕去后厨。
院里住着十多号正长身子的半大小子,随时备着吃食,多好的东西不说,几碗稀粥还是有的。
没片刻功夫,小鼻涕已端着碗粥水过来。
陆羽将那僧人扶起,掰开嘴将稀粥灌了进去。
没过多久,那僧人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胸口的呼吸起伏也有力得多。
“嘘,看来真是饿晕了。”
见状,陆羽擦了擦额角,长舒口气。
既然确认了此人并无疫疾,陆羽安心不少,他随即吩咐手下,将这人抬进了屋,安置在床上。
“你们先去歇息吧,我来照顾他。”
劝退小鼻涕众人,他独自一人在旁照看,每隔一会,便给这人喂些稀粥清水,查看其体温面色。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这僧人已有了些微动静,似是回过神了。
“你醒了?”
眼看喂水时,僧人轻咳了两声,陆羽大喜,忙将水杯放下,又拍了拍其脸颊。
那僧人的眼皮子抬了抬,又耷了耷,终是缓缓睁开,一睁眼看到陆羽,他先是迷茫,随即又朝四周望了眼,很快清醒过来。
“是……是你救了我?”
陆羽只淡笑了笑,没作回应。
这般状况,也无需回应,人家自能懂得。
那僧人扶着床榻稍稍定了定神,立马双手合十,拜道:“小施主救命之恩,贫僧感激不尽!”
他低头行了一礼,动作十分迟缓,显然还未从饥饿中彻底醒转。
陆羽忙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