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故作为难姿态道:“劝拂?怕是不妥吧!上位正在气头上,谁能劝动?”
胡惟庸叹了口气:“我等自是没这个能耐,但恩师与上位关系莫逆,有您出马,自是手到擒来!”
他这话,倒也不是凭空吹捧,单论和朱元璋的私人交情,李善长确实能排到前列,除了徐达能压他一头外,旁人倒未必胜他。
而胡惟庸就差得远了,从龙前并无高功,与朱元璋也不亲近,他之所以能当上宰相,多半还是因他功薄威低,构不成威胁。
这马屁乍听来倒很舒服,但稍一思虑便知其中风险极大,李善长不是傻子,才不会轻易上当。
“可此事……陛下占得上理,老夫如何有脸规劝?”
再怎么官场惯例,错了就是错了,朱元璋便是借题发挥,你也说不出不是来,李善长绝不会冒这风险,在这当口上进宫劝谏。
李善长不上套,拒不进宫劝谏,这可急坏了胡惟庸,他忙从椅子上站起,又朝李善长走近一步,一脸焦切道:“恩师,就算那些官员有罪,也应当交由三法司审理,而不是让亲军都尉府处置,此举实在有违律法,怕会引起公愤啊!”
“恩师,为我大明朝纲稳定,您就……出面劝劝吧!”
他一番至诚至善,苦口婆心的劝诫,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怕真以为他一心为了大明着想。
可李善长心知肚明,胡惟庸分明是怕案子审下来,会牵连到他头上。
将案子打回到三法司,那就是他胡惟庸说了算,到时候,非但牵连不到他自己头上,便连那些造空白印册的官员有没有罪,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李善长毕竟还是心系士大夫集团的,自也不希望亲军都尉府这种皇家鹰犬势力壮大。
可他心中也有苦楚——上次凤阳事件,他已得罪过朱元璋,皇长孙百日宴上,更是被匿名敲打,如此情形,他还如何再敢趟这趟浑水,招惹天子?
静默思虑许久,李善长拢起双袖,摇头叹气:“唉,上位此举,当是另有深意,吾等臣子,应当听从顺服。”这已算是明确回绝了。
这一下,胡惟庸急了,他心中寻思,这李善长何时变了性子,昔日他曾多次与陛下当面争辩,怎么现在如此胆小怕事了。
他仍不服,还想继续规劝,但李善长却已仰过身子,靠坐在椅背上,端盏饮茶了。
这是惯用的打断谈话的套路,你总不能在人喝茶时还要说个不休吧?
喝完了茶,不待胡惟庸说话,李善长率先开口:“天色不早了,府里也没备什么好菜,就不留胡相用餐了。”
这冷漠口吻,显然是在送客了。
胡惟庸再怎么心急,当下也只能将心思藏在心里,无奈拱手,郑重道别,而后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李善长重重叹了口气,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也略带忧虑。
在这件事上,他与胡惟庸倒也算同一阵线,都极度反感那亲军都尉府,可他跟了朱元璋数十年,最是了解其为人。
当下朱元璋盛怒,若是牵扯其中、犯上进谏,只会死得很惨,真要闹将起来,自己这韩国公的勋爵,都未必能保得住。
……
“禀陛下,卑职已去往驿馆,将所有押税正印关员都纠集一起,挨个排查,三百多名正印官中,除了极个别人,剩下的所带印册都是空白的。”
武英殿内,毛骧拱手敬拜,正诉说今日战果。
所查得真相,令得朱元璋惊怒不已。
此案,朱元璋已法外开恩,只抓当下涉案主犯,却没想一查之下,竟还能牵连出这么多人,这当真应了他之前猜想,他老朱家的钱袋子早已敞开,所有人路过都能伸手往里扒拉。
“可恶!咱大明朝……竟没一个好官了?”
朱元璋气血上涌,恼得满脸涨红,震怒至极,他当下拍案道:“毛骧,你将这些人,统统推出去砍了!”
不杀人,不足平他心头之愤。
“父皇,息怒!”却在这时,朱标站起身来,他面带焦虑,温声劝诫:“若将这些人都杀了,谁来替我大明收取税赋?”
涉案之人,把持着全国税赋征收要职,若全杀了,整个大明无疑会陷入瘫痪。
朱元璋怒气未消,一脸无所谓道:“这有啥可忧虑的,想当官的人不有的是?大不了,咱从国子监提调一些人来,安插到各地税岗,指定比这些贪赃枉法之辈干得好!”
他这话未免意气用事,朱标连忙摇头:“便是从国子监抽调生员,也得经数年栽培,岂能贸然推到要职高位上?”
一群还没进入仕途的生员,刚一起手便直接去当正印官,这显然不合适。
朱标的话,于情于理都没有错,可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心中哪能服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朱元璋气得吹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