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哼!”
武英殿中,孔希学正要参拜,却看到身旁站着的孔希生,一看到这位南孔传人,孔希学如临大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自前些天在朝堂里公然反水,孔希学被那群儒家官仕们骂得狗血淋头,昔日吹捧得有多高,这阵子被骂得就有多惨。
故而,这几日,孔希学压根就不敢出门,连带着儿子孔讷也一起受委屈,缩在驿馆,而这一切,全拜眼前这孔希生所赐,他焉能不恨?
相较于孔希学,孔希生则沉稳淡定得多,此刻,他全似没事人一般,看都不看孔希学一眼,而是直接朝上方朱元璋行了个礼,而后便躬身候立,再不言语。
于他孔希生而言,此番帮了朱天子这么大的忙,总该落点好处,而唯一的好处便是那衍圣公之位,照他猜想,此番朱元璋叫自己等人前来,就是为了宣布衍圣公之位转移到他南孔一脉。
想到时隔多年这衍圣之爵能重归南孔一脉,他心下自也激动不已,但激动归激动,孔希生仍能维持他读书人的体面,保持庄肃姿态,只静默等候天子问训。
孔希生的这份沉稳淡定,看得孔希学是惊慌无比,刚行完礼的孔希学心下大感不妙,天子今日传唤,莫不是……
“哈哈哈,两位孔儒传人,平身吧!这两日在应天府,可还住得惯?”
却在这时,朱元璋的一声朗笑,打断了二人各自的揣测。
朱天子今日心情看来不错,一见面便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二孔赶忙收起心思,陪笑应付,再三感谢天子关怀,又吹嘘京城繁华,天子照应得当云云。
尤其那孔希学,这几天分明躲在驿馆不敢出门,却也将这京中繁华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好似他整日没事就在街上闲逛一般。
衍生公爵位分配在即,心里便是再负气,也得强挤出笑脸来,否则招惹了天子,岂不在竞争中失了先机?
“二位皆是孔圣传人,深得圣人教诲,平素教化万民,劳苦功高!”
朱元璋寒暄一阵,又将话题引到孔圣人的教诲上,他说了一通先贤教化万民的手段,最终将话题引到教书识字上:“孔圣人乃万世师祖,开办学堂有教无类,当真功德无量,两位秉持圣人意志,想必平日也曾开堂授讲,教习百姓读书识字。”
说起老祖宗,二孔那自是一脸自豪,纷纷拱手称是:“自是深秉先祖意志,平素以教化百姓、授学开蒙为己任。”
正是竞争承爵的紧要关头,这两人哪敢不卖力吹嘘?他二人纷纷上前,自夸平日如何教化万民,如何教授百姓读书识字。
俩人深知朱天子发家于微末,最重视平民百姓,所以当下纷纷将自己的功劳往平民身上扯,一个说自己教授乡野老农,另一个则说自己给苦难秩童无偿开蒙授学,这一番吹嘘,哄得朱元璋喜笑颜开,老脸涨红。
“好好好!”
朱元璋大笑颔首,显然甚为满意,他继而从桌上拾起两本书册,递给身旁的云奇道:“咱近日偶得了两本小册子,你们拿去传阅一二。”
二孔赶忙伸手,从云奇那里接过册子,争相看了起来,一看之下,二人顿时大惊。
这册子中编写的,一是当下常用的简化汉字,二是用来断句分篇的各种符号,第三类则是一些奇怪的注音符号,用以标注汉字读音。
这三类字符的功用,皆是将当下艰涩难懂的汉字做简化注解,将其变得通俗易懂,二人平素都也常接触这类开蒙教程,只消看上几眼,立时能体会出其妙用。
是以,他俩甚为惊讶,编写这几本册子的人,当真高人异士。
惊叹之下,他俩很想询问这册子来由,但在天子跟前,总不好问东问西,于是,二人只能啧啧惊叹,心中暗自揣度,天子将这东西拿来,是有何意?
却在这时,朱元璋又发话了:“怎么样,这两本册子如何?”
“陛下,这册中内容,皆是授学开蒙的妙用法宝,其将艰难晦涩的文字变为简明易懂的各类简化文字,使人更容易学会,当真受用无穷啊!”面对天子问询,孔希生当先站了出来,一番吹捧夸赞,将这册子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看天子脸色也该知道,他对这册子很是自豪,这时再不卖力吹嘘,还待何时?
那孔希学岂能落于人后,立时也跳出来,拱手夸赞道:“有这册子,便是垂髫幼童也能读书习字,稍加练习便能掌握文法要义,此乃教化百姓的至宝啊!”
夸赞一通,这孔希学又捧着册子吹嘘起来:“想必是先圣有灵,才将这样的至宝送到陛下面前,用以教化万民,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啊!”
前两句,倒是他真心实意的夸赞,可这后面的话,自是没来由的无端吹捧,可这类玄奇莫名的天授至宝言论,不正是天子们爱听的吗?而且把这功劳往自家老祖宗身上一靠,拍马屁的同时又能邀功,当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