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刘伯温自回京后,一直窝在府中养病,深居简出,他连皇宫都没进过,又如何出谋划策?
再者说来,那刘伯温毕竟也是读书人,他与那宋濂交往极好,他又怎会替天子出谋划策区对付宋濂那般儒臣?
更何况,朱元璋近来种种奇谋妙策,既高瞻远瞩,又另辟蹊径,还隐约透着股邪诡之气,这种计谋,倒不像是正道读书人出身的刘伯温手笔。
“难道……陛下背后还另有高人?”
胡惟庸思量许久,仍难得正解,眼眸略动,他当即起身叫道:“来人!”
相府老管家应声赶到,胡惟庸在其耳侧:“你去查一查,看看陛下近来……”
一番耳提面命,老管家转身而去。
做完吩咐部署,胡惟庸再叹口气,幽眼望向堂外天边,他眼眸里,疑惑迷茫交织,久久消散不去。
……
既要盘查天子背后高人,自要追索其行踪,但相府纵然豢养着不少高人,却也没能耐去盘查天子行迹。
因此,他们能走的路,只有两条,一则,询问陛下近来与哪位王公大臣走得近,常召唤谁觐见,又常去谁府上,然而却查无所获。
二则,便是死办法,苦等在皇宫门口,寻机会追探其行踪,但几日下来,仍是苦等无果。
“禀老爷,小人无能,陛下近来深居宫中,并未离宫出行,似也没征召过朝臣觐见。”
当老管家苦着脸回禀结果时,胡惟庸倒并不意外,毕竟时日尚短,而且朱元璋要是出宫秘会谋臣,也不是能够轻易查出来的,不过胡惟庸并未放弃,吩咐管家继续监视着,总能逮到机会,查出蛛丝马迹来。
管家点了点头,但却并未离开,而是有些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事……小人不知该不该说……”
见胡惟庸招手,他忙又附上前去,低声道:“今日一早,陛下召见了曹国公,随后曹国公在宫中逗留许久,离宫时满面春风,似是得了天子嘉奖。”
“曹国公回京了?”闻言,胡惟庸当即警醒,转眸略作思虑,幽幽自语:“照这看来,那靖海侯也该回京了。”
再思量片刻,胡惟庸默道:“陛下怕不会轻易放过靖海侯,我淮西一脉,可不能再损兵折将了!”
一念及此,胡惟庸当即起身道:“备车,去靖海侯府!”
………………
“臣靖海侯吴祯,叩见陛下!”
武英殿中,靖海侯吴祯一见到朱元璋,便自觉下跪,行叩拜大礼,犯下失职大罪,他显然也自知圣怒难平,姿态放得极低。
看到这位昔日部将,现如今镇守海防的将领,朱元璋怒不可遏,当即瞪眼骂道:“哼,吴祯,你好大的胆子!私通海商,勾结倭寇,残害我沿海百姓,犯下如此大罪,你还有脸见咱!”
自得悉倭寇犯关,朱元璋第一时间便想到镇守崇明岛的吴祯,在他看来,崇明岛扼守内海要道,若非对方提前打点,绝不可能闯到太仓。
是以,吴祯的嫌疑最大,但嫌疑虽大,朱元璋却没实据,他只能先将其兵权褫夺,调回京来。
今日召他前来,自是要审问清楚,再作定夺,既是打着审问念头,自要各种手段一应施尽,而当下一见面便痛斥其罪,将“通倭”罪名摊压下去,便是手段之一。
面对诘问,吴祯当即哭丧起脸,高举双手再重重磕头道:“陛下,臣……冤枉啊,臣……臣确有失职之罪,可这通倭罪名从何说起啊?”
他重重叩头拜下,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现出一片淤青,顶着那脑门淤青,吴祯满脸无辜苦楚,下耷的眼角竟还老泪纵横,当真冤屈无比。
朱元璋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刚刚加诸罪名,不过试探反应,可当下吴祯的反应,倒看不出真伪,他只好换个说法,再行试探道:“冤枉?你若无心勾结,那倭寇海船如何能绕过崇明岛,直抵太仓?”
吴祯又磕一头,委屈巴巴道:“陛下恕罪,实是那几日天气湿热,下官旧疾复发,休养在床,不得已……将关防重任交托小儿料理……可……可小儿糊涂,当差前晚竟贪杯恋酒,这才……这才……”
说到这,他又嚎啕大哭道:“说到底,都是臣疏慢大意,才致倭寇窜至太仓……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照吴祯这说法,他是病倒在榻,自家儿子又不争气,喝酒误了差事,这般解释,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这说法全然无法验证,说到底还是他一面之词。
朱元璋冷哼一声,语带讥嘲道:“好个旧疾复发!吴祯,你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他冷眼扫在吴祯身上,似是想将他看个通透。
吴祯身子一颤,连哭带嚎道:“陛下……那沿海一带天气湿热,臣又一身旧伤……这陈年老伤,遇到那湿气侵袭,确是抵扛不住哇!”
说着,他又虚手往外一指道:“陛下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