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很是满意,随即望向胡惟庸道:“赈灾事宜,还要工部、户部酌情帮补,胡相你且去提前准备吧!记住,太子赈灾所需一且财资用度,当即刻办理,尽速供应。”
胡惟庸自是拱手领命,转身退去。
朱元璋冷眼盯着其背影,待其走远后,方才回望朱标道:“标儿,你可知此番咱让你亲自赈灾,用意如何?”
朱标这时满脑子都是如何修缮河堤,如何赈济灾民,当即便随心道:“自是让儿臣妥善安置灾民,修好那崩塌河堤。”
朱元璋却是幽邃摇头道:“那修河赈灾之事,涂节也能干,何苦要你这一国储君亲自跑一趟?”
朱标不知所以然,只好疑惑望向朱元璋。
朱元璋沉声道:“身为储君,当通晓民生世事,收抚天下民心,此番派你去,一是让你长长见闻阅历,二是替你收揽民心。”
听到这话,朱标这才领会父皇的良苦用心,身为储君,他倒常代父理政,可却甚少有机会外出地方,主理如此大事,这一次经历,于他个人能力阅历的增长,于他在民间的风闻声名,自都有莫大好处。
“多谢父皇栽培照料,儿臣定不辱使命!”
朱元璋点点头:“赈灾救民自是关键大事,但还有一事,尚须你去查清。”
此言一出,朱标当即皱眉,朱元璋这“查”字说得精妙怪异,显然这天灾大祸又并非人命官司,有何要查的。
但朱标不是傻瓜,他立时反应过来,脸上泛起冷幽疑云道:“父皇难道以为,这次黄河决堤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朱元璋长叹口气,幽幽点头道:“咱也不愿意如此猜测,但那黄河经年修缮,怎会莫名决堤?咱派你前往,就是想让你查查,是不是有人贪墨了修河款,才酿出此次决堤之事。”
朱元璋生性多虑,他对这黄河决堤又格外敏感,有此怀疑自是正常。
朱标听闻父亲心思,顿感责任重大,他慎重思量,终是拱手再三保证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查实灾祸内情。如若真有人贪赃枉法,儿臣定将其揪出正法!”
听他如此保证,朱元璋略略点头:“咱会派毛骧随你前去,你也可带些心腹谋臣一同前去,替你出谋划策。”
太子身份贵重,此行又要查案,说不得会有违法官员担心事发,行不轨之举,有毛骧跟随,至少安危无虞。
“心腹谋臣?”朱标苦笑摇头,他身边倒也有谋士,但那些人大多是朝中老臣,又或是军方巨擘,一时都抽不开身,真正算得心腹的韩宜可,此刻也在苏州。
要真论谋略出众又值得信任的,倒有一个,只是……那人怕是不好带上的。
想到那张懒散奸滑脸孔,朱标不由幽邃叹气道:“如若不必顾忌身份败露,能将他带上,此行必定顺遂。”
虽然不能将陆羽带上,但临行前,倒能向陆羽讨教些计策,毕竟赈灾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呢!
领下任务后,朱标即刻出宫,赶往陆羽小院。
此刻正是暴雨时分,朱标赶至小院时,正撞上陆羽在带人舀水救院,他那小院地势低洼,又处在贫民区里,排水设施显然不够好,只一场暴雨,便淹得满院是水。
陆羽和小鼻涕一众,正提着水桶往院外排水,一见朱标,他倒很是兴奋,连连招手呼唤:“咦,大侄子来了,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
朱标正要解释来意,却又遭其强拉过去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快来搭把手!”说话间,他已强塞了个舀水的木桶过来。
朱标傻眼了,他哪里干过这种事,当下只能有样学样,跟着陆羽一块往外舀水。
“哎呀,瞧你笨的,这桶得横着往下舀,一下装满一大桶,再往外倒!”
陆羽一面骂,一面使唤,催得朱标两颊通红,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忙完,朱标已累得手脚酸软,浑身无力。
“来,累了吧!”
陆羽拉他去厅中坐下,接了碗水递给他。
看朱标直揉胳膊,他又笑着打趣:“你们这些皇亲贵戚,平日里没干过苦力吧!瞧你生得人高马大,干起活来还不如小鼻涕呢!”
遭他说得脸红,朱标忙将话题往旁处扯道:“你这院子地势太低,一下暴雨便要积水,长此以往,岂不泡塌了?倒不如换个住处,也住得踏实些。”
陆羽近来进账多少,他朱标心知肚明,照说他该有足够钱财换个更大宅院了,但陆羽笑着摆手道:“咱可不能和你比,能省则省吧!”
随即,他又指着院子道:“再说这院子倒也不差,无非下雨时受些累罢了,好歹是京城,这城中房舍倒并未偷工减料,若真将这院墙的青石方砖换成夯土草料,将这盖屋的松柏木料换成石灰,叫这院子一泡水就塌,那才真叫完蛋呢!”
听他这话,朱标不由吃惊道:“这房屋建造……还能这般偷工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