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无异于陷下官于万死境地啊!”
他往地上一跪,膝行上前,扑到在朱标脚边:“殿下如若染疫,下官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啊!”
这一番连哭带嚎,倒真不是假话。
倘若真害得太子染疫,他区区一个地方官,哪能扛得住龙颜大怒?管这疫症是不是子虚乌有,反正他吴仁行誓死不能再叫太子出门!
“你……你这是何苦呢!”
朱标连连叹息,继而摇头:“吴知府,你倒不必担忧本宫患疫……
吴仁行正自哭嚎,又听朱标温声规劝:“本宫自出京之时,便已捎上太医署的医官,想那小下疫症,不足为惧!”
“额?太医署,医……医官?”
吴仁行的哭嚎声戛然而止,他瞪大双眼,哪里来的医官?先前制定计划时,也没算到这一出啊?他苦心积攒的情绪,瞬间破功。
若是有太医署的医官,那这疫症之说,岂不叫太子轻而易举看穿?
蒙骗太子,那是何等罪过?
此刻的吴仁行,满心迷茫惶恐,倒真切中他先前表演疫症危情时的样子。
“殿下!”
却在这时,自吴仁行身后,传来个慵懒声音,一个面容清俊,身形高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人一身懒散气质,格外出尘脱俗。
吴仁行一眼便认出来,此人正是当初随太子同乘一车的年轻谋士!
“陈医正,你可算是来了!”
眼看那年轻人入堂,朱标立时伸手,向吴仁行引荐道:“吴知府,忘了向你介绍,此人正是太医院陈君佐陈医正,那牛痘就是他钻研出来的,有他在,这区区疫症,不足为惧!”
“他……他就是那研究出那能治疗天花的牛痘的医者?”吴仁行目瞪口呆的望着陈君佐,开封虽然距离京城较远,但牛痘之事已经传遍了大明各地,吴仁行自然也知道,他甚至还有些期待,什么时候接种呢!
倒不怪他吴仁行惊诧,在他看来,能够研究出牛痘这种仙药的医者,最少也要七老八十了,而眼前这陈君佐不过二十来岁,又生得一副懒散模样,任谁都瞧不出此人竟是身怀高明医术的医官。
初见此人,吴仁行还揣测他究竟何等高人,缘何能与太子同乘一车,还能得太子垂身受教,当时他只道这是哪里来的神秘谋士,好生纳闷了一阵,直到此时,其医官身份亮相,吴仁行当真傻眼了。
早知有这种神医随行,他哪里会撒这弥天大谎,扯什么“疫症肆虐”?
“吴知府?吴知府?”
吴仁行一时慌了手脚,竟连朱标的问询也顾不上,直到朱标连呼带喊了几句,他才回过神来。
“吴知府速速请起,你担心那疫症肆虐倒是正常,本宫也知悉你顾念本宫安危,不过你且放心,有陈医官在,那疫症不足为虑!”
朱标将吴仁行拉起,再望向陈君佐道:“陈医正,你这几日常在灾区探察,可否听说那疫症肆虐之事?”
一听这话,吴仁行脑中“嗡”地一声,心中如有万颗惊雷同时炸响。
这陈君佐……竟去了灾区探察,那他岂不……岂不能轻易揭穿这疫症谎言?
“噗通!”
吴仁行刚刚起身,又一个没站稳,摔跪在地上,欺瞒太子,死期将至,他哪里还能稳住身子?
“禀殿下,这疫症……”
陈君佐上前拱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颗震雷,在吴仁行脑中炸开。
“这疫症确有其事!”
但随着其将话说完,那震雷声骤然停止。
吴仁行当即大惑,迷茫抬起头,看向那一脸懒散的陈君佐。
陈君佐仍拱手拱身,朝朱标道:“下官此去灾区,确实碰见数名灾民身患疫病,那疫病颇为少见,不易诊治,想来定是因这水灾引起,是以,下官以为,这开封府已有疫症趋势,若不加紧防治,定会酿出疫症肆虐惨事!”
听完陈君佐的解释,吴仁行心中一刻大石,终是落了地,他这才想起,自己这疫症之说,的确是因城中有人患病。
既是有人因水灾生病,疫症之事就不算空穴来风,那自己本着防范心思,渲染这疫症危局,也算不得扯谎!
想到这里,吴仁行心下稍定,他只盼太子能将自己刚才的话全然忘记,不要再深究细探。
果然,朱标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方才吴知府也提起这疫症之事,还警诫本宫莫要出门,以防染疫。”
“这……”
陈君佐幽幽一笑,负手道:“这倒是夸张了些,虽说灾区有人患病,却不至于疫症肆虐。那病情虽难一时治愈,倒也无非急热腹泻,服些药物倒也能控制病症。”
说话间,陈君佐又望向吴仁行道:“吴知府这般多虑,倒是外行了些。”
叫这内行人一拆穿,吴仁行当即慌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