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是你与那江宁县令合议,拿府中田产供其建设集镇?”听徐妙云叙说,徐达终于明白那集镇的由来。
“不错,那集镇所有商铺,俱是栖霞商社名下产业,而这栖霞商社,便是咱们与那江宁县合办的。”徐妙云点头,将合作事宜交代出来。
“什么?”
徐达蹙眉,面有不悦道:“你是说,咱们国公府也参与那商贾之事?”
原本料想自家拿出土地,供那江宁县建设集镇,徐达还略有欣慰,毕竟那京县发展也算是为国分忧,可听到自家也参与到那商社中去,他就有些不悦了。
商贾之道毕竟是微末道行,最为世间不耻,堂堂国公府又不缺钱,没必要牵扯其中。
徐妙云显然早就预料到了徐达会有此反应,因而并不着急,而是慢慢说道:“父亲,那栖霞商社除了咱们与那江宁县各占三成外,秦晋燕吴四位殿下也各占一成。”
“四位殿下?”徐达听懵了,几个皇子远在深宫,怎会参与那栖霞山的事。
他面现狐疑,徐妙云显然看出了其心中疑惑,笑着解释道:“父亲有所不知,那江宁县令与皇家颇有渊源,更曾在大本堂教授皇子。”
“原来如此!”徐达恍然点,他脸上的不满已渐渐消散,眼眸掠动间已现出满意之色道:“既是有皇家参与,那我国公府适逢其会,倒也未尝不可……只是……”
他略思量片刻,又蹙眉道:“那江宁县令是何等来头,此前怎从未听过此人。”
陆羽救驾之时,徐达远在北平,他自是没听过这号人物。
徐妙云赶忙将其过往细细历数:“此人智勇皆备,既能勇救天子,又能力辩朝臣,为受害者申冤,再者这栖霞商社,也助那江宁百姓过上好日子,如此出身寒微的青年俊杰,倒真比京里那些个五陵年少要强得多。”
说起陆羽,徐妙云百般夸赞,千般认可,谈笑间倩眉轻扬、丹唇微翘,颇有几分引以为傲的自豪。
徐达先还听得仔细,可看到自家女儿侃侃而谈的得意神情后,不免有所分神。
许是注意到父亲目光有异,徐妙云面现娇羞,低眉止住话头。
徐达仍凝望着女儿道:“这陆县令……今年多大了?你与他……见过几面?”
他这时的问话,显然别有深意。
徐妙云脸色更红了,忙摆手将话题扯开道:“爹爹你也曾见过那陆县令的,只是当初你未曾留心。”
许是为防父亲多想,她又拉过徐达,解释道:“爹爹可曾记得,当初您过寿时,府中曾请过一个戏班,那戏班班主姓陆名羽,便是这位陆小县令。”
“什么?”
徐达一惊道:“你是说,这敢与朝堂诸臣激辩的少年英才,竟是江湖游散出身?”
“额……”
徐妙云略有犹豫道:“此人出身成谜,他未必就是平民出身……女儿见其见识出众,谈吐有度,行止端方,未必……未必不是大户人家出身……更何况……他早在卖艺之时,便与太子相识,该是早与皇家有过因缘……”
“竟有此事……”徐达略略蹙眉,他眼眸中掠过好奇迷惑,却未再追问下去,只略略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商社之事,便由你做主接洽,至于那陆县令,此人既与皇家渊源匪浅,想必非比寻常,咱们国公府与其结善,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斜眼瞥了瞥自家女儿道:“只是此人出身成谜,与其来往时,当拿捏距离,莫要……深陷其中……”
“女儿……女儿知晓……”
这话听来不伦不类,着实难以理解,可徐妙云一听,当即脸颊通红,跺了跺脚丢下句蚊蚋般的低喃,便自退下。
看着徐妙云的背影,徐达幽叹口气,脸色愈见复杂。
………………
次日一早,徐达便赶去宫中,面圣覆命。
“哎呀,天德,你可算回来了,莫要多礼,快随咱来,咱兄弟先饮上几杯!”
一见徐达,朱元璋便顾不得君臣礼仪,将他拉到武英内殿,找了个长榻相对而坐,痛饮起来。
徐达被朱元璋视作“布衣兄弟”,他二人的感情极好,如今久别重逢,自是有道不尽的亲密话,但徐达为人最是恭谨,自不会在朱天子一句句“兄弟”中迷失自我。
他正身端坐,恭敬几杯后,便提及正事,郑重汇报起北境兵事。
“上位,残元盘踞北漠,一直是我中原心腹大患,此番北上,臣已点兵秣马,勤练武阵,待到年头返边,臣愈再度出征北上,扫平残元余孽!”
自洪武五年,第二次北伐失败后,徐达一直心存不甘,那是他军武生涯最大的耻辱,必须要用一场大捷洗清。
而朝中对于北上残平残元,也是呼声极高。
是以,这次徐达北上练兵,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