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只见陆羽转身走到院中,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简易的喇叭,对着看热闹的一众村民,高声道:“乡亲们,先前你们受这李公望迷惑,误解了朝廷税改本意,今日,本官在此郑重承诺,这税改绝非加税,而是要让大家少交税,甚至免交税!”
有了先前揭破李公望罪行的行动,村民们对陆羽倒不再有抵触心理,也愿意听他的解释了,而这免税噱头,更吸引了众人注意。
先前替李大拴求情的老者站了出来,瞪眼问道:“如何免税?”
陆羽道:“朝廷的政策,是要免除人头税,将这人头税合并进田亩税里,从此以后,你们再不必缴那人头税,这便省了一大笔钱。”
“至于那田亩税,也是依你家中田产多少征收,像你们家中本就没几亩地,压根就征不了多少税,甚至有些人家中无地,干脆连这点税也都免了。”
“这里里里外算起来,大家可都占了大大的便宜,要少缴不少税哩!”
面对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村民,陆羽尽可能用直白的话,将摊丁入亩的政策做了番介绍。
村民们倒未见得完全听懂,但至少此刻不再争辩抗拒,俱都低眉思索,私下议论起来。
与旁人议论几句,那老者又接着问道:“人头税当真不收了?”
陆羽点头:“千真万确!”
老者又问:“那田税……要加多少?”
陆羽道:“具体收多少,要看你家中有几亩地。”
那老者思量片刻:“俺家有三口人丁,三亩地,要收多少税?”
陆羽正愁没处举例,当即拿这老者举例道:“老丈家中三口人,以往要缴人丁税共计……”
稍一核算,立时得出了结论:这老者一家,往年要缴税合银四两四钱;而在税改之后,只需缴税三两五钱。
这里外里,共省了近一两银子,可别小看这一两银子,在这乡间村落,一两银子足可维持一家人好几个月的生计。
有了这真真切切的案例,税改的好处一览无余。
“当真能省这么多?”那老者仍有些懵,怔忡迷惑间,再次确认道。
陆羽点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官还能骗你不成?”
听到这里,那老者这才敢确认这天大喜讯,登时眉开眼笑,而他身后的村民,早就急不可耐了,纷纷上前:“大人,俺家两口人,三亩地,要交多少税?”
“大人,俺家……”
原先村民的抗拒让陆羽头疼,现如今,村民突然热情起来,陆羽反倒招架不住了。
他连忙后退,将夏四郎推了出来道:“这是隔壁张家港村的夏家四郎,你们但有问题,皆可找他帮你们试算,只消你们家中田产不多,这税绝加不到你们头上。”
村民们倒也有认得夏四郎的,忙凑上去,拉着夏四郎诸一核算。
一算之下,村民们才发现,这税改于他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哼,那李老头还说朝廷要加税,加他娘的税!”
“这分明是给俺们减税,他还要阻拦!”
“他这存的是什么歹毒心思?”
“他分明是不想要俺们好过,变着法的让俺们多交税!”
众村民恍悟之后,这才唾口大骂起来。
连连骂嚷之后,村民们又涌上前来,争相举手。
“大人,快上俺家丈量田地去,俺家地少,转一圈便能量清楚!”
“大人,上俺家来!”
“……”
税改虽只在江宁县试行,但此事干系重大,同样也牵动着朝野上下的心,而宁安村作为税改第一站,也已成为朝臣们关注的焦点。
当得知村民反抗,俱不参与税改时,众朝臣很是激动,当获悉陆羽亲自带队,强抓了当地乡绅后,朝臣们更是欣喜若狂。
让他们高兴的,当然不是税改第一步的成功,而是陆羽究竟采取何种手段,去推动税改,如若陆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毫无波澜地推动了税改,这自然是大大的坏事,可若他强用武力,逼迫百姓接受税改,这就有文章可做了。
而做文章,素是这些朝臣们的强项,这其中,享有“风闻奏事”之权的御史言官,最擅此道。
“相爷,江宁县出大事了!”胡惟庸府上,左御史大夫陈宁急匆匆的求见道。
按说这陈宁官位不高,官声不显,他在勋贵盈门的胡相府邸,算不上贵客,可在当下的胡惟庸眼里,这陈宁可来得太是时候了。
尤其是,陈宁这信誓旦旦说起江宁,谈及那陆羽动用武力强闯进宁安村的事。
“这陆羽当真天大的胆子,为了迎合陛下推行新政,竟蓄意栽赃乡绅,将之抓捕下狱!”
说起此事,陈宁大有得意之色,倒不怪他如此兴奋,这陈宁与涂节相当,俱是这胡相手下心腹,可较之那涂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