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动向,此刻这话,分明是有意警诫,之所以不将话说明白,不过是防着有心之人,怕人家攀咬他泄露朝廷机密罢了。
“大动作……”
众人将这话翻来覆去琢磨,从中品出些许意味来。
朝廷是铁了心要针对土地,日后诸般手段怕要源源不绝,这地价要崩!
品出这层意味,众人心惊胆战,不由骇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本官言尽于此,也算是对诸位有了交代。”
却在这时,陆羽已然拍了拍衣袖,作势要离去。
转身之际,他不忘回头与众人拱手作礼:“诸位莫总道本官乐与诸位为敌,实则在场都是我县中子民,我倒不愿见诸位将来犯难,栽在这田地上……”
这话意味深长,着实惹人细思。
一则,他陆羽总算说了句软话,摆明了是友非敌的立场,众人从其立场分析,倒也感念这陆羽并非原先印象中那浑恶霸道之人。
二则,他又透露个更重要的讯息——土地田产,将来会成为众人心头大难。
这一点,则更叫乡绅们担忧不已。
朝廷政策方向在前,陆羽谆谆叮嘱在后,谁还听不出来,这土地将来会贬值,成为大麻烦?
“好了,本官该说的都说完了,诸位再想想清楚吧!若是诸位有心卖地,还劳尽快来我县衙商议,这时限一过,你们便是想卖,咱还不乐意收了呢!”
丢下两句似警告、又似叮咛的收尾话,陆羽轻拂衣袖,大步走出院门,他走得越是干脆,这两句收尾就越是余味悠远,耐人深思。
众人沉浸其中,竟连赵担都顾不上了,直到反应过来,赵担竟也走出院门,一路相送那陆羽而去。
“那陆县令方才的话,诸位怎么看?”终有人回过神来,低声询问众人意见。
有人深叹口气:“陆羽此人,究竟是友是敌尚不好说,他的话,未必能尽信。”这话的意思是说陆羽存心吓唬,想收买他们的地。
又有人追问:“你的意思,那土地是绝不能卖了?”
先前那人眉头深锁,却不敢妄下论断。
却又有人跳出来,替陆羽站台道:“我倒觉得,经商来钱更快,未尝不是个出路。”
立马有人附和:“确实,种地还得看天收成,来钱又慢,还得缴纳重税,可那栖霞集镇的利益,可是明眼人都看得见的,那白花花的银子……那黄灿灿的金子……啧啧……”
这人说话间直流口水,又瞪大双眼煞有介事道:“诸位莫要忘了,那栖霞山原本就是座金山!”
“咱们放着大好的金山不要,却固守这日渐跌价的土地,是否……太眼瞎了?”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几句话说得众人心痒难耐,不由生出万般畅想。
众人沉浸其中,整个院落顿时重归宁寂,但与先前的压抑死寂不同,此刻幽月当空,皎洁月光照映之下,院中氛围要轻松明朗得多。
“大人,他们会答应卖地么?”
院落之外,赵担和陆羽并未走远。
一路走,赵担仍一路回头,探望自家院落,他心中仍在担忧,这一场不到效果。
对于这些乡绅,赵担十分了解,照他看来,这些人沾上毛比猴都精,断不是好哄骗的,再说他们视田地为家传至宝,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肯出卖。
对此,陆羽要自信得多。
背负双手轻缓踱步,陆羽边走边笑道:“放心吧,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栖霞金山在前,自有人为利益所驱动,前来吃这第一口螃蟹的!”说话间,他已大步走远。
在他身后,赵担撇了撇嘴,眉宇间漾起不解与质疑。
“当真管用么?若是这几日无人来卖地,又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