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息怒,陆先生也只是一时义愤,他完全是为了税改大计,并非有意冲撞!”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朱标连忙冲上来,挡在二人中间,他先向朱元璋求情,而后又回身拉住陆羽,宽慰道:“陆先生,近些日子来,朝中对税改之事争议颇多,父皇百般回护,已是劳神伤体,你当体谅父皇,莫要再说这气话!”
有朱标出面打圆场,气氛倒稍缓和了些。
陆羽自也冷静下来,体谅了朱天子的难处。
而朱元璋见儿子如此回护,自然心头一暖,欣慰之下怒气也消减了许多。
二人不再争执,却各自扭过脸去,来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看这情形,俩人都不肯主动退让服软了。
朱标左看看,右看看,不由犯了难。
自家父皇自是不可能服软的,只能去劝陆羽先退一步,可陆羽那性子,再加上他所秉持的原则公心,让他退步似也不大现实。
心中苦闷,朱标正自扶额犯愁,却听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听那熟悉脚步,朱标长舒口气。
自己搬的救兵,终于来了!
只见马皇后正大步走进殿中,方才朱标见情势不对,立马给云奇递了眼色,让他去请母后出山。
马皇后一进殿,对峙气氛立即消融了不少,陆羽拱手拜会,朱元璋也已扭过脸来。
随后,马皇后先朝陆羽点了点头,随即又与朱标对了个眼色,最后才缓步走到朱元璋身边,她轻抚朱元璋后背,温声软语问侯道:“重八,又是为了何事,与陆先生置气?”
朱元璋自不会给马皇后冷脸,当即叹了口气,将事情始末道出:“这小子非要为难那马家,咱再三劝说,他仍执意要公事公办!”
马皇后听到事涉自家亲眷,当即大惊,但她毕竟是一朝国母,气度非比常人,迅即镇定下来。
“此事……当是陆先生有理……”
稍作思量,马皇后便给出评判。
这话立时招来朱元璋反驳道:“妹子,那马家可是你亲戚,再说咱不过破一回例,何至于闹个不休!”
原本他与陆羽争执,就是为马皇后打抱不平,结果自家皇后站到陆羽那一边,自然惹他不忿。
马皇后叹了口气道:“重八,你可知晓当初为何我执意反对封那些亲眷爵位,不正是怕他们仗着皇亲身份败坏纲纪吗?而这税改大计,乃是关乎民生安定与朝纲稳定的大事,怎能因马家是我亲眷而废驰作罢呢?”
朱元璋一愣,蹙眉道:“不过与马家一个方便,何至于败坏纲纪、影响税改了?”他觉得马皇后的话,未免危言耸听。
马皇后幽叹口气,摇头道:“今日为了一个马家,陛下便能大开方便之门,那其他皇亲国戚呢?再说朝臣们本就对税改意见颇大,这次若放过马家,岂不落人口实?朝臣们再借马家之事责难,说咱们从严治国,却从宽律己,陛下又如何分辩?”
朱元璋被驳了个哑口无言,只能沉着眉头,兀自撇过脸去。
虽未服软,但他已不再争辩,显然马皇后的话已起到了作用。
随即马皇后又回过身去,看着陆羽道:“陆小先生,你的坚持是对的,税改大事断不能因马家废驰,你且回江宁县,依朝廷律法行事,派人上门清量马家田地,至于马家那边,本宫自会遣人去叮嘱……”
她想了想,继续道:“如若他们仍不知悔改,还望陆小先生能秉公执法!”
有她这句话,那马家自是翻不起什么浪了。
照说陆羽已拿了金牌令箭,能制住马家,但他仍不知足,朝马皇后拱手行了一礼,他却又抬头看向了朱元璋。
这意思,自然是要他这个皇帝陛下给个明白话。
那朱元璋早就不打算再争辩,可遭陆羽这么一瞪,立时又生出不满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的话还不作数,非得咱服软低头?
他只能没好气摆了摆手,沉声道:“皇后的态度,便是咱的意思!”
丢下这么句不冷不热的话,他便扭过脸去,不再搭理此事。
朱标也趁热打铁,上前拍了拍陆羽,将他的官帽拿起,重新给他戴上。
“陆先生,便照母后的意思办吧!”
得了朱元璋一家三口的允诺,陆羽终于松了口气,朝殿中再躬身一礼,他旋即大步离去。
“哼,这臭小子,分明得了便宜,却还要问咱低头服软,若非看他还有点能耐,咱定要将他……”
朱元璋仍很不忿,自陆羽走后,便一直嘀嘀咕咕骂个不停。
马皇后笑着上前,劝慰道:“陛下,莫再质气了,陆羽此番冲撞,不还是为了咱朱家的江山么?”
朱元璋冷哼一声:“咱自然知道这事他办得没错,可妹子你是没瞧见,方才他是如何顶撞咱的,他竟当着咱的面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