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候陆大人问讯。”
“也好!”陆羽想了想,毕竟自己目标大,出行都有人盯着,的确不适合前往。
没过多久,平安已派人将李忠护送进驿站,送到陆羽房中,这李忠仍是一身的伤,虽行动不便,但有人搀扶之下,倒还能走动。
陆羽忙召他坐下,细细询问一二。
这李忠所交代,倒与刘琏说的大差不差,无非是隐田隐户埋下隐患,而后地方官府纵容,乡绅道门挑唆,才酿出民变。
而这些陆羽早已知道,他更关心的是,能否给李宜之等人定罪。
待他说完,陆羽忙追问:“你所说的这些,可有旁证?”
虽有这人证在,但若能找到旁的物证,自是更好。
闻言,李忠皱了皱眉道:“下官所言,俱是从衙门案牍及广信府见闻中归纳而出,倒无旁的证据。”
“那隐田隐户之说,可能找到证据?”陆羽仍不死心。
“这……或许布政使大人那里有,但我却没有,不过布政使衙门库房中,倒是有前些年登记造册的户藉名录,若是取到那籍录,再与本地乡民比对,自能确定隐户事实。”李忠蹙眉想了片刻道。
陆羽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
一旁的平安已急不可耐道:“大人,要不我派人暗潜入布政司,盗来户籍名录?”李宜之的住所防范严密,不好去偷盗,但这布政司的案牍库防范却没那么严密。
“不急!那籍册档案摆在衙中,谅他李宜之也不敢损毁。”
陆羽摆摆手道,这时候跑去偷盗,反落人口实,再说那户籍资料本来就算不得秘密,也称不上多至关重要的证据。
即便李宜之将之烧毁,大不了去户部取来江西人口籍册,也能定他的罪,当下最要紧的,还是李忠这人证。
李忠此人,看上去一副文绉绉模样,瘦弱淳朴,面相老实,但陆羽对他,多少还有点不放心。
“你既是江西本地官员,当是那李宜之下属,为何此番民变,你要将这些消息透露给那刘参政?”
陆羽此问,自是想探得这李忠动机,虽然之前刘琏猜测过,但终究还是没有李忠自己说的妥当。
李忠顿了顿,悻悻然道:“下官毕竟是提空案牍,这隐户之事……多少与下官也有干联……下官担心……此番朝廷大张旗鼓要清田清户,会将那隐田隐户之事查出来,到那时……下官怕也要担责,是以……想立此立功,赎那隐瞒户籍之罪。”
他这话说得倒也在理,他是案牍官,对这户籍造册之事负有直接责任,这赎罪立功之说,倒也可信。
陆羽想了想,又问:“那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李忠稍动了动,许是牵动伤口,疼地“嘶”了一声。
“下官原本以为……我告知刘参政之事做得极隐秘,无人知晓,可没料到,我手下文吏中,竟有李大人安排的亲信,这事为他们所知,自然要招来杀身之祸。”
“当时下官尚在广信府配合推行税改之事,却蒙按察使熊大人召见。”
“熊大人到广信府,本是负责平乱的,他绝无召见下官的理由,下官见前来征召之人面色狠厉,心下已暗忖不妙,于是便假意配合,半道上却突然跳车逃离。”
“结果……被他们一路追杀,追至城外,原本已走投无路,可无意间滚落山拗,却不想……反被人救下。”
听到这里,陆羽总算了解了当下的情形。
李宜之等人果然已知晓了李忠的存在,还曾派人追杀,如此看来,这李忠的存在,怕已成了李宜之一众的梦魇。
“你先退下吧!”
陆羽随手挥退李忠,转而看向平安道:“这李忠怕是不能再放到博古斋了,还是留在驿站中吧!”
李忠至关重要,将他留在身边更叫陆羽安心,平安却持反对意见道:“大人,驿站目标太大,倒不如博古斋隐秘。”
“博古斋固然隐秘,可李宜之此刻怕仍在四下搜捕李忠。”陆羽摇头,他深叹口气,望了望窗外:“阖城搜捕之下,那博古斋怕也不一定能藏得住。”
“这……”平安思虑片刻,仍蹙眉道:“可放在驿站,如若李宜之狗急跳墙,强闯进来拿人怎么办?”
李忠的下落至关重要,关乎李宜之的生死,真逼急了,他未必不会做鱼死网破的打算。
陆羽翻了个白眼:“若他连我钦差下榻的驿站都敢强闯,那就更不能将他放在博古斋了,你想想看,李宜之若敢强闯我钦差行辕,难道就不敢强闯其他地方吗?”
平安被驳了个哑口无言,抿抿嘴没再说话,他心中另有想法。
将这李忠放在博古斋,固然没驿站安全,但却将他平安与陆羽摘了出来,即便这李忠被李宜之抓去,他也怪罪不到陆羽头上,可放在驿站,真要查出来,那他们一行人,就恐怕没法安全走出江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