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臣,保儿,可叫咱好等啊,你们此行可好啊!”
一见众人,朱元璋眉开眼笑,从书桌后抢步出来道。
“参见陛下!”汤和和平安并没有因朱元璋亲切作态而自傲,依旧是行了个礼道。
对此,朱元璋只是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听到这话,汤和和平安更是心里一颤,要知道在场中人,汤和是朱元璋的发小,平安是他的义子,朱标是他的儿子,唯有陆羽只是个朝臣,但朱元璋这么说,显然不把陆羽当外人了,可见陆羽在他心中的份量。
没管汤和和平安怎么想的,朱元璋拉着两人当即问起了南昌的事,随后又拉扯了一番家常,最后,看到天色正晚了,汤和和平安才打算拱手作别。
可朱元璋却盛情挽留道:“急个什么,今日就留在宫中用餐了!”
“唔……老臣离京日久,甚是想念家人,恳请陛下体恤臣思亲心切,容臣回府用餐。”
虽然朱元璋盛情邀请,汤和仍委婉推辞,他也看出来,朱元璋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且自进了武英殿后,他就一直和自己与平安说话,并未管陆羽。
不过汤和老来成精,可不会认为陆羽失了势,想来是想要等自己等人走了之后,朱元璋和陆羽有密事要谈,所以他也不在这里惹人碍眼了。
一旁的平安见到汤和婉拒了,他也连忙说道:
既然汤和已经婉拒了,朱元璋也不再说道:“陛下,臣离京也有大半年了,同样也有些想念家中妻小。”
见两人都婉拒了,朱元璋也不再说啥,当即有些无奈的表示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俩便早些回去吧!”
二人赶忙行礼告辞,径直退出武英殿。
转瞬之间,武英殿中只剩陆羽和朱家父子三人。
朱元璋晃悠悠坐回桌案旁,这才笑眯眯看向陆羽道:“陆小子,这趟江西之行,可有什么感触?”
闻言,陆羽想了想,然后叹息一声,说道:“哎!当初我以为有陛下威服四海,这新政只需颁布下去,便可顺利推行,现在看来,当初想得太简单了。”
“仔细说说!”朱元璋正襟危坐,问道。
陆羽慢慢说道:“此番江西民变,既有地方官府不尊上令,又有乡绅地主歪曲政令,更有那正一道从旁挑唆,如此三方合力,将陛下蒙于鼓中,将百姓玩弄在鼓掌之中,这般境况,是我先前未曾预料到的。”
如今民变已然平复,江西的税改也大致完成,陆羽事后再来诉苦道难,当然没什么说服力。
朱天子笑眯眯摆手:“如此难关,你陆羽一到,不还是轻而易举便化解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陆羽却连连摇头,面带凝重道:“这次能平定江西之乱,其实胜在侥幸,若非是刘琏替我打头阵,替我查得民变内因,我怕难以及时遏制民变,再者说,那李宜之也没沉住气,自曝其主谋身份,又从他书房里搜得账册,才使得查案进展神速。”
“饶是如此,江西地方官联合起来,也逼得我束手无策,只能指望陛下派出信国公前去援救。”
“此番江西之行,能如此顺利,并推行税改,实在天时地利人和,可若是换个地方,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羽难得有如此稳重言辞,朱元璋听后也不由蹙眉。
朱标更对地方政务格外关注道:“为何说其他地方难度更大呢?江西是那龙虎山坐大,才导致民怨激增,其他地方可没有龙虎山这般大地主。”
“正因为江西有龙虎山这颗大树,才更好对付。”陆羽苦笑一声,说道:“殿下难道没听过‘树大招风’一说?”
朱标蹙眉,表示不解。
“正一道势大,江西的隐田隐户他们占了一半,只要江西出了问题,咱们无需多作考虑,直接将矛头对准正一道便可,只要将这正一道摁住,就已把控了江西大势,其他小地主自然翻不起浪来,但在其他省份,可没有正一道这么大的靶子,把在江西的经验,拿去套用怕不合适。”
朱元璋也点头附和刀:“各地情形不同,照搬照套自是不好使,江西人多地少,咱们可以通过迁徙人口来解决民变,可放之别地就不管用了。”
朱标细细品味二人的话,不由叹了口气道:“照这般说来,各地自有其独特境况,若想彻底推行新政,还得因地制宜!”
“因地制宜,谈何容易啊!”
朱元璋抿了抿唇,面上微有难色。
只一个江西,就要派出他最得意的税改干将陆羽,还要朝廷中枢倾力配合,就这般卖力,也得耗费大半年功夫,才堪堪将税改推广下去。
全国那么多省份,若都照这般力度推广,怕是干到他朱天子老死,也干不完。
父子二人面色黑沉,各自摇头叹气。
陆羽托腮沉吟片刻,边想边道刀:“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