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将人家一家三口,统统害死……”
他正气得直喘粗气,却没想,那胡添犹犹豫豫又开了口道:“不止三……三个……”
“什……什么?”
还有下文?
胡惟庸惊得差点结巴,瞪大了眼望着胡添。
胡添骇得身子一颤,连忙摆手:“接下来的事,倒并非公子的罪过……那男人是家中独子,其老娘原本年老体衰,得知儿子死讯后,气愤不过,竟昏死过去,没两天功夫,便也撒手人寰。”
儿子儿媳死于非命,连尚未出世的孙子也一并殒命,想也知道那老娘有多气愤哀痛,活活气死也在情理之中。
“那一家子,算上未出世的孕儿,原本当是五口,这一下便没了四条命,只剩个老头儿,这老头儿气愤不过,便跑到衙里告状。”
胡惟庸听见事态闹大,不由有些心急道:“县衙怎么判?”
胡添许是为了宽慰自家老爷,忙摆手安抚道:“先动手的是他家儿子,又非咱们公子,县衙当然是禀公办理。”
这“禀公”二字,胡添咬得理直气壮。
胡惟庸冷哼一声,没再应话。
胡添继续道:“后来,县衙判了双方互殴,原本互殴双方各打几板子了事,可那男人被打死了,处置起来总要麻烦些,最终,公子身边一个护卫出来担罪,顶了这殴斗中失手打死人的罪名,被发配充军了。”
人是谁打死的,已不足查实,但派手下人顶了罪名,胡天赐作为主使却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这县衙判案,倒当真“禀公”。
胡惟庸眉头微蹙道:“那老头同意这判罚了?”
胡添苦笑:“他当然不同意,不过……他再胡搅蛮缠,总是拗不过县衙的,便再有怨气,也只能结案了事。”
听到这里,胡惟庸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了事?你们的脑袋都叫驴给踢了吗?别人一家人都死干净了,这还指望人家忍气吞声?这事若就此了结,那才怪了呢!”
“老爷说得极是!”
胡惟庸破口大骂之下,胡添连连点头,忙又解释道:“舅老爷早已看出那老头儿不肯罢休,只碍于此事正在风头上,不好立马动手,他打算,等这阵风头过了,再送这老头儿下地府,和他家人团聚。”
一连害了人家三尸四命,若这仅剩的老头又立马死去,谁猜不出是你胡相公子所为?
“接下来呢?”胡惟庸点了点头。
胡添叹了口气,脸色愈发晦暗道:“为了以防万一,舅老爷也一直派人紧盯那老头儿,可不知怎的,那老头儿忽地从定远失踪了!”
“失踪?”
胡惟庸一惊,立马坐直身子道:“你们找过没?”
胡添苦着脸点头:“已将整个定远县城搜了个遍,那老头儿却仍是无影无踪,舅老爷还特意派人问过守城的兵卫,连进出县城的几条官道也都盘查一通,却仍是……查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胡惟庸眉头紧皱。
胡添无奈一叹道:“找不到人,舅老爷这才急了,他觉得此事另有蹊跷,于是连夜上京,找到咱们府里。”
胡惟庸没有答话,他靠在马车上,闭眼静静思虑。
片刻之后,他双眸猛然睁开,眼里精光湛然道:“不错,肯定有人在幕后帮忙,这老汉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在定远县失踪了呢,肯定是有人暗中把他带走了,他这样做,并非针对天赐,而是冲着老夫来的!”
“那怎么办?”胡添脸色一白。
胡惟庸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还是先回府,听听王贵怎么说吧!”
空旷街道上,驴车加快速度,迅即朝相府赶去。
………………
就在胡惟庸赶往自家府邸的同时,深宫之中,武英殿内,朱天子正放下手中的奏折,在他身前,亲军都尉府都指挥使毛骧正躬身候着。
随即朱元璋放下手头政务,抬头望向毛骧,口唇浅浅一掀,幽缓冷肃道:“人送到了吗?”
毛骧将头埋得更低,同时拱起双手道:“还请陛下放心,人已经安全送到了!”
朱元璋满意点头道:“路上可被人发现?”
毛骧赶忙再道:“此次行事都是我的心腹,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绝没留下任何线索。”
“如此就好,你下去吧!记得给我盯紧点!”朱元璋说完,当即挥了挥手,毛骧立马拱手退下。
殿中空寂无人,朱元璋却再没拾起桌上奏折,他只是幽幽望向远方,目光深邃,却又隐现森冷寒意。
………………
“姐……姐夫……”
驴车迅即驶入相府,胡惟庸刚一下车,便有个身形矮壮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此人正是胡惟庸的小舅子,王贵。
虽主动相迎,但见到胡惟庸后,这王贵瑟瑟缩缩,显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