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如此受珍视的独子,却未得胡相悉心教诲栽培?”
“当街纵马,闹出一尸两命,又殴人致死,欠那刘家满门血债……如此天怒人怨之举,想必胡相未曾将公子教好,既是胡相教不来,那就将他交给律法,让大明律法替你教育了……”
讥嘲讽刺之下,胡惟庸已气得浑身颤抖,他嘴角狠狠抽了抽,怒而拍桌道:“本相如何教子,还轮不到你来管!”
既已撕破脸皮,显然再没有洽谈的必要,胡惟庸当即站起身,拂袖道:“陆羽,你且给本相记着,若我儿出了些许纰漏,本相定不叫你好过!”
陆羽全然不理会对方谩骂,依旧幽笑拱手,态度和悦:“本官恭送相爷!”
局面已闹得这么僵,陆羽越是客套和气,反越具嘲讽意味。
胡惟庸已气得脸色阴黑,胸口剧烈欺负,他心中带怒,目中带火,直恨不能将陆羽烧个通透,怔怔瞪了许久,他终是咬牙拂袖,大步而去。
望着胡惟庸那如风似火的背影,陆羽深叹口气,幽眼望向天边,他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幽邃道:“这下子,那幕后之人的计谋,到真是得逞了,只是不知道最终会鹿死谁手呢?”
其实要想不中计,只要自己将刘老汉交出去就行,可这完全违背了陆羽心中的道义,这幕后之人想来很了解自己,使的是阳谋呀!
………………
胡惟庸府邸,王贵刚一瞧见驴车回门,立马迎了上去,问道:“姐夫,谈得如何了?那刘老头儿呢?姐夫没将他带回来吗?”
寻了半天,没寻见刘老汉后,王贵立马朝胡惟庸望去。
胡惟庸却是脸黑如墨,一看到王贵,登时又怒相毕现,指着王贵便破口大骂:“让你盯着那逆子,你却疏忽怠慢,叫他闯下如此滔天大祸,若非看在你阿姐的面子上,老夫定要拿你是问!”
如此震怒,想也知道,他在应天府衙吃了瘪。
王贵心下大惊,顿觉不可思议,原本以为临行前的狠话是胡惟庸刻意重拿轻放,只为吓唬吓唬他,却没想,那应天府尹当真敢不给宰相面子。
怔忡之际,王贵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时,胡惟庸已然大步走向正屋。
王贵忙跟了上去道:“那姐夫,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
他抢步上前,趁胡惟庸未进正门之前,拦到那门口位置,随即伸手横在胸前,比了抹脖子的动作。
这动作意指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一见这动作,胡惟庸登时愣住,转瞬间,脸上再度浮起怒容,他暴起一脚,直将那王贵踹到门内道:“你……你个混账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你是要害死老夫吗?”
王贵被踹得倒翻过去,皮球般滚了几圈,才堪堪躺倒在地,他不住哀嚎,忍痛从地上爬起,捂着腰哭道:“姐夫……这……”
胡惟庸咬牙切齿,抬手接着骂道:“敢去应天府衙杀人,你这是找死吗?你不想活,别连累老夫跟着你一起死!”
“没……没那么严重吧?”王贵吓得颤颤巍巍。
“哼!”
胡惟庸拂袖冷哼,没好气道:“你道这里是你定远县么?此乃京畿重地,你敢去应天官衙里行凶?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人,是在挑衅朝廷,挑衅天子!”
“这……这……这能叫陛下知道?”王贵身子一颤道。
“你觉得杀了那刘老汉,陆羽会不知道吗?他会不闹吗?一旦到时候闹出来,让陛下知道,他定会派出亲军都尉府的人来查,你觉得自己的动作能瞒得住毛骧那群疯狗的鼻子吗?到时候不但你,我胡家满门都要跟着一起完蛋。”胡惟庸冷嗤一声道。
王贵自然听过亲军都尉府的厉害,吓得赶忙打消这念头。
饶是如此,他仍要紧跟胡惟庸步伐走进屋中正堂,一边走还一边叙说道:“姐夫……咱这……咱这也是为了天赐啊!既是不能动强,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看天赐被抓进官衙,问罪处死吧?”
胡惟庸没有理会他,只缓步走到堂中正座,瘫坐下去。
这一坐下,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整张脸、整个人,全都松垮下来,目中无神,口中却在低喃:“看陆羽的态度,他定不打算放过天赐……只怕这件事……要闹大了……”
“闹大?还能闹多大?”王贵听得心惊胆战。
胡惟庸苦苦冷笑,仍是面无表情,仍是双目无神道:“这世上,最大莫过天了……”
“天……”
王贵低眉稍一思虑,顿时骇然色变道:“姐夫是说……他要将这事闹到天子跟前?”
“不……不应该吧?”
仔细一想,王贵立又摇头道:“这应天府尹和陛下还隔着几重,姐夫您只要拦下他的奏章,到时候……”
“阻拦奏章,这可是阻塞言路的大罪,你觉得老夫有几个脑袋让陛下砍的!”胡惟庸大怒道,他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