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
“听说了吗,陆司业今日已到了学院,连祭酒大人都亲自出迎呢!如此阵势,足可见外面的传言不虚!”
坐于上首的方孝孺口若悬河,率先将话题引向陆羽。
他身旁的杨寓立马附和道:“早听过这陆司业曾救过天子性命,为天子仰为腹心,如此人物,可不叫祭酒大人冷眼相待嘛!”
在这二人身旁,另还有个手捧书卷的年轻人,此刻也凑过头来:“听闻陆司业年不及弱冠,便已被魏公相中,将掌上明珠嫁入门中,如此朝中新贵,竟也能来咱国子学,真不知陛下是做何想法?”
这年轻人名叫黄观,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架不住陆羽名头太响,连他都听到风闻。
三人中,方孝孺最是激进雄辩,常有别出心裁、震惊四座之语。
此刻方孝孺啧啧摇头,思索道:“看来……此人来我国子学,怕不光是来教书授业的,说不得,是陛下对我国子学有所意见,派这人前来整治咱们的!”
另外二人稍一沉吟,立马连连点头,附和起来:“方兄所言极是!”
陆羽初来乍到,只能在宋讷的引领下,粗略游览国子学,他自然没机会深入学舍,听到此刻天字学舍中的议论。
若叫他见了这三名学霸,听得他们名号,定会大吃一惊。
三人中,方孝孺自不必说,建文三傻中唯一一个稍微有点作用的,后被朱棣斩杀,作为史上唯一被诛十族之人,方孝孺可算名垂青史。
而那杨寓,在从政履历上更为风光,乍听这姓名或不起眼,可这杨寓另还有个名字,叫杨士奇。
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三杨”之首,作为辅政大臣,历经四朝,为大明的国力强盛立下汗马功劳。
这方孝孺和杨士奇,无论哪一个报上名号,都足叫陆羽惊掉下巴。
而另一位“只读圣贤书”的黄观,同样名头不小,有明一朝,就两人连中三元,其中一人是英宗时期的商辂,官至内阁首辅,而另外一个,便是这黄观。
由此可见,这黄观在修书治学上的本事,可谓历史罕见。
有这样三位仕坛翘楚,这国子学天字学舍,无愧之天下第一名头。
眼下,三人正聊得起劲,舍门却被人推开。
一个身形高瘦,生了副马脸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此人乃是天字学舍的舍长马君则。
马君则在后世官场,倒没太大成就,但既能与另外三人同舍而住,还能担当舍长,其本事也不低。
后世语文课本上必背的,宋濂所作的那篇《送东阳马生序》,其中的“马生”,就是当下这位天字学舍舍长,马君则。
一进门,听到三人所议之事,马君则立即咳嗽两声,制止道:“新司业来了,你们可得安分些,莫再乱嚼舌根,小心被人听了去,到时候免不了去那绳愆厅走一遭!”
此话一出,方孝孺三人登时闭了嘴,面露惧色。
绳愆厅,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所谓“绳愆”,即是以准绳衡量过失之意。
这绳愆厅,便是国子学中,专门纠正过失,处罚违规学子之处。
若有学子德行有失,或违背规章制度,便会被扭送至那里,遭受竹条抽打的刑罚。
读书人都好面子,若被人绑至绳愆厅,趴在红板凳上,挨那竹条抽打后腚,可想而知有多斯文扫地,颜面丧尽。
“唔……不谈了,再不妄议朝臣学官了……”
“咱们还是好好读书吧!”
方孝孺率先摆手,四人一哄而散。
这一场简短议会,就即解散。
……
初来国子学上任,当然得花几天时间熟悉环境,了解分内工作事宜。
陆羽适应了几日,渐渐熟悉国子学的工作。
相较先前的应天府尹,这司业之职,实可算是个闲差事。
司业乃是国子学次官,在学院内排名第二,只低那祭酒一筹,具体的工作嘛,自也是辅佐祭酒,执掌教学训导之责,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副校长。
这份工作,说难不难,说清闲潇洒,倒也未必,关键就在于,顶头上司祭酒大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若祭酒压根不管事,什么事都甩给手下人操办,那作为副手的司业自然要担当大任,劳心费力;但若祭酒大人尽责尽能,凡事亲力亲为,那陆羽作为副手,就只须在旁看着,没事鼓掌,喊六六六就够了。
好在,宋讷年纪虽长,倒还是个精力旺盛的老头儿,将国子学内诸般事务治理得井井有条,倒未给陆羽留下什么麻烦。
陆羽起初觉得,有如此尽职尽责的上司,自己倒可以享清福了。
可没两天,待他渐渐熟悉下来后,他便察觉出不对味了。
“司业大人,这是我国子学内学规,烦请司业大人熟背此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