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里面传来震天怒骂:“陆羽这个臭小子,当真无法无天了,咱让他去教书,他竟闹出人命来,咱大明开国十年,还从未有国子学生上吊自杀,他陆羽倒赶上这头一遭了!”
隔着老远,那怒骂声依旧震耳欲聋,足可见殿内朱天子何等盛怒。
陆羽不由顿了顿脚步,却听殿内又传来朱标的温吞劝声:“父皇息怒,此事尚未查实真相,父皇莫要急着怪罪陆先生,儿臣相信,陆先生他不会……”
听见朱标在场,陆羽心下宽松不少,他刻意缓了缓,留足时间给朱标劝慰,才让宫人进殿通报。
一进殿中,便瞧见朱元璋脸色铁青,呼嗤呼嗤大喘着粗气。一旁的朱标也在使眼色暗示,显然朱天子并未气消。
陆羽拱手行礼问候,朱元璋当即摆手道:“免了,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缘何会闹出人命来?你看看,这些都是弹劾你的奏折。”说着,他更是指着旁边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
见到这如同小山一样的奏折,陆羽也有些吃惊,随即摸了摸鼻梁,不会吧,自己的人缘不会这么差吧!看这样子,差不多都是人手一份了!
“陆先生,那自杀的学子留下遗书说是因为您处罚不公,他无颜面对他人才会自杀的,这是不是真的?”一旁的朱标也神情严肃的问道。
“陛下,殿下,臣都是按照学规判罚,绝没有半分不公,不信殿下可以去查查记录,如今臣也有些犯迷糊,却不知这判罚不公一说,从何而来?”陆羽当即说道。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可国子学都在传,你陆羽厚此薄彼,对同样考核劣等的生员,做出的处罚却不尽相同,对其余家境优渥生员从轻判罚,而那死者因拿不出银钱孝敬,便被你判以极刑,张榜示众。”
“这……这可冤枉臣了!”
陆羽大吃一惊,先前倒从未听到这般说法,想来天子这边收到的消息该更详尽,他赶忙摆手道:“陛下,您觉得臣是贪图这点小钱的人吗?”
“当然!”朱元璋立即点头。
陆羽:“?”
“不过……”
朱元璋冷哼一声,斜眼瞥了过来:“你小子贪财不假,但想也不会贪图这点蝇头小利。这厚此薄彼之说,咱倒是不信的,只是……不知为何你要对那死者从重判罚?”
陆羽赶忙解释:“那生员先前就曾因酗酒触犯学规,此番考核劣等,属于再犯,自然得从重处罚,这从重判罚的规矩,也是学规中明文规定的,并非臣独断专行。”
将自己判罚的标准道出,陆羽再三申明,绝没有刻意偏袒。
朱元璋虽仍有怒意,倒也没再质疑。
“照你所说,是那些生员冤枉了你,可当下群情激愤,朝廷必须拿出个结果才行。”
这不是你急着召我进宫,耽误了查案嘛……
陆羽心下吐槽,他忙拱手应下:“还请陛下给臣十日工夫,臣必定给陛下一个交代!”
朱元璋思索片刻,点下头来,但他同时将脸一板,刻意加重语气:“若十日内查不结果,就只能拿你法办,去平息公愤!”
法不法办,到时候自有话说,当下给点压力总不会错。
陆羽拱手应下,领命告退。
待陆羽离开后,一旁的朱标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十日后,若查不出结果,你不会真的要把陆先生拿去法办吧?”
“你觉得咱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朱元璋撇了朱标一眼道。
“没!”朱标连忙挥了挥手。
“放心,咱只是为了给他点压力,咱已经传令给老二,让他好好配合陆羽!”朱元璋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直觉告诉他,这背后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