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督,你不要再白费口舌了,如今你若要攻城,直接攻城便是,无需多言!”郝昭在城头闪出,朗声说道。
“郝将军,现在我数万大军已经把你这郿县城围的水泄不通,郿县城旦夕可下,只待我一声命令,但如今郿县外的形势想来你并不清楚。”
“这些日子我军已经远赴关中东部探查,关中魏军已经退回至槐里、长安一线,关中没有曹真等人坐镇,夏侯楙就是个废物点心,他把你摆在郿县城这第一线,后面却再无半点其他安排筹划!”
“郝将军久在军中,想必也知道主帅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为将为兵者并不害怕战死沙场,但如今夏侯楙之所作所为无异于让郝将军白白送死,这实在令人心寒!”
郝昭无言以对,魏延的话他无从验证,但关中魏军退守槐里等地恐怕是真的,魏延也是宿将,很清楚领兵作战最痛恨的就是毫无意义地送死,魏延讲的话正中郝昭心窝。
看到郝昭一言不发,魏延打马向前,直到距离郿县城一箭之地才收住缰绳。
他再次朗声说道:“郝将军,如今若是没有魏国洛阳中军,亦或是陇右精锐来援,关中局势对魏国而言,已经难以收拾。”
“你驻守郿县,以五千孤军面对我数万精锐,不足一月即告陷落,你我虽清楚,这并非你与郿县将士导致,但最后你怕是免不了还得扣上一顶作战不利、纵敌内侵的帽子。”
“你少年时就投身军旅,奋战数十年才有今日之官职地位,但怕是过了今日,这些你都再难以拥有了!”
郝昭面色铁青,他出身低贱,家中从来没有什么煊赫的父兄支持,走到今天全凭自己真刀真枪奋力拼杀而来,而他很清楚大魏国是什么情况。
“魏都督,你我虽是战场对手,但魏都督之将略我郝昭很是佩服,只是你我各为其主,今日也无需多言了!”郝昭头有一些晕,紧紧抓着城墙喊道。
魏延听到各为其主几个字,点了点头,如今他能讲的都讲到了,剩下的也只有战场上见真章了。
魏延调转马头返回本阵,然后轻扬马鞭指了指郿县城。
随即,爆裂的鼓声骤然响起,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汉军呐喊声响彻天地,冲向郿县城,好像大地都在颤抖。
汉军的总攻已经发起,但魏延留下了北门,只留下了少数兵力监视。
郝昭看到魏延的这一部署,面如死灰,如今魏延已经彻底把他架到了火上。
郿县城旦夕可下,但汉军却又留出了北门,城中守军必然会在坚决抵抗与求生欲望矛盾之中分成两派,自己将更加难以掌控局势,甚至于被裹挟弃城而去!
……
经过一整天不停歇的血战,当夕阳洒落大地时,郿县城又恢复了平静。
城头上孤零零的郝字大旗被斩断,直直坠落下城墙,随后就有士兵小心把旗子卷好收了起来。
“都督,郿县城攻下了!”阳群抹了抹脸上的血水,兴奋地对魏延说道,今日攻城阳群多番申请要率领先登营攻城,最后终于随了愿。
“嗯,入城之后全军不得骚扰郿县居民,迅速清点辎重归公,作为下一步行动所用!”
“属下明白!”阳群朗声说道,随即就要领命而去。
“对了,那郝昭最后出城了吗?”魏延问道。
“出城了,城破之前率军出北门而去。”阳群回身说道。
“嗯。”不管这次是否攻到长安,甚至是否会在关中驻军,但牢不可破的关中终于有了他魏延的烙印,更有了大汉的烙印。
只是,魏延很清楚,更艰苦的作战还在后面,等大魏的中军出动,汉军就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了。
他一提缰绳,打马朝着郿县城缓缓而去,夕阳之下,把他一人一马拉成了一条长长的剪影,给血红的大地涂上了最深的一抹黑色。
……
汉军北上的消息迅速在整个魏国洛阳上层都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曹爽也不例外。
身为当今天子信任的臣子,他甚至比自己的父亲曹真还要早入了宫,一整天都待在宫中,看着听着大魏国诸位重臣激烈讨论汉军这次北上的应对之策。
但目前只收到了少量从关中传回来的情报,说汉军确实走了褒斜道北上,汉军的规模、领军将领、下一步行动以及目的,目前都是不可知的。
夜幕降临,曹爽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阊阖门,随即坐马车朝家而去,他没有等待父亲,因为他知道今晚父亲不会回家了,他会在宫中值守,好等到第一手消息,他曾经想着在宫中陪着父亲,但换个地方他睡不好,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家。
马车吱呀吱呀在铜驼街上驶过,让曹爽昏昏欲睡,但马车却猛地一停,让曹爽差点摔出去,他心中恼怒,大喊一声:“这马车怎么驶的!”
侍从小心在外面回应道:“公子,路边有个人,看样子要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