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陛下不满意,清河公主气的咬牙切齿的人,以使君久在陇右、久在军旅的资历和太原郭氏的郡望,真到了国家危急的时候,使君扇他几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等使君整顿了关中的局势,恐怕陛下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你?!”郭淮倒抽一口凉气,不知道如何回应,心想这群士人有时候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这还扇夏侯楙几个耳光?
“世英,你这些话我都当做没听到……”郭淮赶紧摆摆手,一边低头去饮水一边说道,虽然嘴上不满夏侯楙,但郭淮确实很忌惮夏侯楙,毕竟夏侯楙和文皇帝关系非凡,在如今朝中也很有地位,不是他们这些外姓能比的。
“使君,如今局势已经很明了了,汉军攻占陈仓城恐怕只是时间早晚,安西将军不仅给雍凉诸郡下令,还给朝廷送去汉军进展被阻止的文书,误导朝廷判断,如今局势已经很危急了!”
“一个月前不就让仲权回洛阳了吗?关中情势他自然可以和大将军、和朝廷说。”
“夏侯将军并不受宠,恐怕难以迅速影响朝廷决策,我听说十多天前洛阳中军就已经被动员,但到今天却都没有跨出洛阳城,这就是明显的表现。”
“如今之计只有使君迅速以雍州刺史之名单独上书,说明关中情况,才能改变如今的局势了!”
郭淮听了陷入了沉默,他以雍州刺史的身份单独上书倒也不是不可,但他上书直白阐述此时关中情况,毫无疑问就意味着和夏侯楙明确有冲突了。
郭淮还在犹豫,这时候外面却突然一阵嚣嚷,有人在门外通报,说有关中西部的紧急军情。
郭淮看了一眼鲁芝,赶紧让人把信使带进来,来人风尘仆仆,看到郭淮后就双手举起了封好的文书,鲁芝取过文书递给郭淮,郭淮启封之后扫了一眼,随即就脸色大变。
“使君,这文书中讲的是什么?”鲁芝询问到。
“这马遵简直混蛋!他竟然从雍县给我上书,说陈仓城被汉军攻陷了!”郭淮一拍几案怒吼一声。
“陈仓城被汉军攻陷并不意外,但为何马太守却出现在雍县呢?使君给他的命令可是救援陈仓城啊。”
郭淮脸色铁青,心中已经猜的大差不差,想必这个马遵在接到自己和夏侯楙的命令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执行夏侯楙的命令,经过北道从天水郡进入了关中,却没想到陈仓城这样快就陷落了。
郭淮长叹一声,沉思良久之后缓缓说道:“世英,你去准备笔墨吧,我即刻就向朝廷上书言事,这局势再不整顿,就不可收拾了!”
……
郭淮的上书很快收到了回应。
四月中旬,洛阳方向在收到郭淮的上书后,迅速给夏侯楙和郭淮分别下书,对魏国在关中地区的整个布置进行了新的调整。
正如鲁芝预测的,夏侯楙并不如他的身份彰显的那样显贵又不可侵犯,洛阳方面很显然对整个关中局势非常意外且不满,对夏侯楙的有严厉的批评。
更重要的是,郭淮则获得了假节之权,这已经是明显让郭淮处置关中局势的意思了。
郭淮激动的看着洛阳中使送来的诏书和贵重的旌节,心中激动不已,他年轻时候就举孝廉入仕,历任平原郡丞、五官中郎将门下贼曹、丞相兵曹议令史等职。
他的父亲曾担任雁门郡太守,年轻时他以父亲为榜样,认为最终能够担任一方太守就很满足了,但后面他的官职越做越高,最终做到了雍州刺史,这已经远超他年轻时候的梦想了。
而今天,他竟然获得了假节之权。
郭淮激动地轻轻抚摸着漆木镂金旌节,这代表着皇帝的权力的旌节,此时就静静躺在木匣之中,就好像宏伟皇宫和至高皇权的具象化代表,站在了他的身边。
“世英!”郭淮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底气如此足。
“在!”鲁芝挺直腰杆朗声施礼说道。
“即刻召集雍凉在长安各级文武,商讨调度关中各处兵卒之事,反击汉军!”郭淮朗声说道。
“遵命!”
……
一次规模巨大的议事会议在长安城气派的衙署中召开。
此时大殿之上,夏侯楙端坐在最上首,气色有些不好,垂头丧气看着下面小声议论的文武,看来他们也都收到洛阳给他和郭淮下书的消息了,郭淮竟然私自上书,求来了假节之权,自己则被陛下一顿怒斥。
夏侯楙心中生气,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今天郭淮又说要召集文武开会议事,他刚好当面问问郭淮到底什么意思。
人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郭淮还没有出现,夏侯楙刚要发飙,外面却传来了高声通报:“雍州刺史,射阳亭侯,假节,郭淮到!”
不多时,郭淮昂首阔步走进了大殿,身后侍从小心怀抱旌节,甚是扎眼。
“郭刺史,既然是你召集开会,为何你却来的如此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