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直接向他汇报少了,两个人见面也就少了。
“快请休风进来。”魏延讲道。
邓德迈步而入,依然还是那风度翩翩的模样,但是魏延却觉得邓德也有些变化了:“休风,你鬓角怎么也有些白发了?”
“使君……”邓德一愣,没想到魏延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我、我却也没注意,不过使君看着也苍老了几分……”
两人一阵唏嘘,打下了凉州,让人忧愁的事情更多了,两个人不知不觉间也都苍老了几分。
邓德简要汇报了了一下在天水、武都等郡登记荒地的情况。
去年文伟上书相府,要在凉州开始推行授田,丞相斟酌之后,复令先以陇右诸郡开始登记荒地,随后再逐步推行至河西等地。
所以今年开,始邓德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在费祎统领下,在陇右诸郡登记荒地,另外更新户版,以为下一步推行授田做准备。
不过这件事也进行的很是艰难,一方面郡县吏员执行力度堪忧,陇右初定,本来要在凉州等地刷新吏治之事,也在与丞相商议之后暂时延缓,所以诸郡县吏员执行诸事并不得力。
另一方面则是现在推行登记荒地,确实也让凉州大姓豪强有所警觉,现在他们庄园之中荫庇着大量人口,现在登记荒地,把土地分给流民百姓,下一步他们也在担心是否就是要强令交出人口了,所以也是隐隐约约之中多有阻挠。
魏延听了邓德汇报,嗯了一声说道:“如今凉州局势,环环相扣,如果不授田,想来明年我们也难以筹措供给大军所用的粮草,现在凉州大军已经在扩充了,如果依然仰仗汉中、益州粮草,这不是长久之计。”
“授田虽难,但丞相定下的逐步推开策略还是必须要做的,而且现在伯松牵头组织的这科举考试之法再过不久就要举行,此举若是成了,我大汉一方面能简拔不少士子为我们所用,另外也能助力授田之事。”
这时候魏延放下了竹简,起身在厅堂之中踱步说道:“休风,建兴五年你我在南郑议论轻重大小之事,这三年,我也一直在思索此事,丞相讲要常读圣贤之书,我原先还不觉得有此必要,但这一年处在这凉州刺史的衙署之中,越来越觉得读书之重要,不仅仅是兵书,其他也要多番涉猎才好。”
魏延转过身来说道:“我之前与子远交流,他让人送来《东观汉记》《汉纪》等书,说有利于治事,我觉得很有益处,其中列传中讲汉时名臣虞诩当年劝阻朝廷放弃凉州,并针对凉土扰动,人情不安的情况,建议朝廷四府九卿,各自征辟凉州豪强子弟、牧守令长子弟,都担任朝廷掾属郎官等闲散官职。”
“这一举措对外奖励这些凉州豪强大姓、牧守郡官忠心朝廷,对内则是对这些大姓牧守加以拘致、防其邪计,效果很好。如今我在想等伯松顺利完成了我大汉这第一次科举考试,简拔凉州豪强大姓子弟入仕,咱们推行授田之事也会顺畅些。”
邓德听到这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魏延。
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魏使君了,但是大概是从去年开始,邓德就已经开始感觉到魏使君身上的变化,确实已经从原先局限于一己之见,能够从大处着眼思虑事情了。
而等魏使君担任了这凉州刺史的重任,执掌大汉凉益二州之一之后,其身上的变化更多了,已经远不是当年的赳赳武夫了。
邓德施礼说道:“使君此论,超休风远矣,之前我推行授田登记荒地、统计人口之事,确实遇到了豪强大姓的阻滞,我深感艰难,但是经使君这一番话开导,我又对推行授田之事有了信心。”
魏延点了点头,而他让邓德有士别三日之感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
魏延坐回了几案之后,沉吟片刻之后,又郑重地和邓德说道:“休风,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思虑一件事,那就是凉州地广,将来更是大概就要承担主攻关中之任,虽然陛下与丞相对我信任有加,但我一直在思虑,是否应该再设置一陇右都督,专司先锋对敌之事?”
邓德听到这番话,一瞬间有些震惊地讲不出话,魏使君此言是着眼于外重内轻之事了啊!
心中不由得感慨,这自己当年鲁莽的府主,当年被父亲称为“头上生角、其凶甚矣”的战将,如今竟然都有这番深入思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