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朱安宁急切的样子,朱标也担心肥料万一没凑齐,错过了节气,不就完蛋了么。
所以他看向了朱元璋,想要个回答。
“你是想问蓝玉要矿给朱安宁?”
“对啊,矿值多少钱,永昌侯家中那石膏矿,采个几日就够好几车了吧,我开口要点不难。”
“首先,这是朱安宁自己的事,你想用什么身份开口告诉他你能弄到石膏?就东宫管事?”
“呃……”
“其二,你刚才难道没听到那蓝玉义子的话?”
“什么话?”看见自己老爹一脸严肃的样子,朱标也是不由得认真开始回想蓝梁的话语。
几乎是同时,当朱标想到的时候。
朱元璋也开了口:“石膏,是送与江南的富商和官员的……”
朱元璋的话很轻。
但是朱标的心却沉甸甸的。
他老爹最讨厌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富商,官员,居然又开始建宅子了?
钱哪来的,这值得深挖啊……
“所以父皇你是想看看那些石膏最后落到具体哪些人手里?”
朱标开口,看向了自己的老爹。
只见本来还很严肃的朱元璋,笑了起来。
“对头,这不是就省了咱很多事了么,要把全江南的富商官员都查了,咱们爷两不得累死啊,现在只需要查用了这些石膏的人,就好,咱们啊,不想错杀人,但是该死的人,那是全家一个都不能留啊!呵呵。”
朱元璋笑得很开心,只是笑声,有点冷。
远处,也传来了朱安宁,很合时宜一声骂。
“狗日的什么官员富商,天天整这些鸟事建个蛋的破房子,也不怕哪天老朱一刀宰了他们全家,老子的石膏不够用了怎么搞嘛!!!”
正在帮朱安宁清点石膏数量的,朱棣和朱橚,都被朱安宁的骂声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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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您让我备的石膏,都已经整备好了,随时可以运往江南。”
永昌侯府上,坐在下方的蓝染正在汇报自己的工作。
蓝玉正坐在主位,悠闲地喝着茶。
他有很多义子。
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不一样。
比如,他其实本来挺喜欢蓝梁的,毕竟这家伙人高马大,管那些农夫也是头头是道。
结果呢,现在来看,那是远不如眼前的这蓝染啊。
这家伙,做生意那真是个人精。
家中很多生意交到他手上,那都是稳赚的。
和一些朝中权贵牵线搭桥,他蓝玉,自认是绝对比不上这个义子的。
比如他作为淮西勋贵的一员,平日里也就是和武将们来往居多。
和那些臭文官走在一起,不吵起来算不错了。
而蓝玉,却手段通天地和不少朝中的文官搭上了线。
生意的种类和规模,那是不断扩大。
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哎呀,蓝染啊,还是你有办法啊,那些个文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和你待一起呢。”
“呵呵,投其所好罢了。”
投其所好,简单的四个字。
真要操作起来,可是无比艰难的。
如果让朱安宁听到这蓝染说的话,一定会明白,这是销冠才能有的能力啊……
大佬们的好,有些是公开的,有些是隐秘的。
公开的那些通常不值一提,但是隐秘那些,想要知道的话,那就是看个人渠道和能力了。
而且就算你知道了。
你能怎么办。
投这个动词也是个关键词。
多少人想要攀关系,最后都是送礼无门。
所以这蓝染,确实不简单。
至少也是个对上,八面玲珑的人。
“哎呀,蓝染啊,能和郭桓这样的实权侍郎走得近,江南的生意,那我们是信手拈来了吧。”
“那是必然的啊,咱们大明,很多地方都产粮,但是很多地方也缺粮,我这边,刚好就是帮了咱们大明一把,把这粮啊,从富余的地方,运到不足的地方去。”
蓝染说得很是隐晦。
但是蓝玉,肯定是听懂的了。
做官,哪有不贪的,那些贪的粮怎么处理,一直都是个问题。
而蓝染,就是可以处理这个问题的人之一。
“闹归闹,蓝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帮帮他们也就算了,别牵扯太深,你须知道,咱们洪武爷,最讨厌这些文人搞这些腌臜事了。”
“义父,我有分寸,也会处理得干净些的。”
蓝染也是知道蓝玉在担心什么。
但是,他很是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