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祥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
撂下一句明日见,便说要回去训练虎贲卫,离开了小院。
方孝孺看见有些空荡的小院,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毕竟平日也是这般。
他对朱安宁行了个礼,就准备回房中继续备课看书。
但是朱安宁是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你爹现在在哪……”这是一个相当没头没脑,同时还有些失礼的问题。
但是朱安宁已经没办法再罗里吧嗦了。
因为他在看到方孝孺那一刻。
猛然觉醒了一些记忆。
我dnmd,方孝孺他爹是方克勤。
他爹被空印案牵连,挂了……
朱安宁只是依稀记得,方克勤可不是什么贪官污吏。
抛去方孝孺这个儿子吹牛逼写的东西。
在正常记载中,这方克勤也是个难得的好官员。
最实际的证据就是,他方克勤去济南三年,兴水利,鼓励开垦,让两州二十县,家有余粮,一府饶足。户籍从三万增至六万,税赋由万余石增至十四万四千余石。
这些数字是黑不了的。
“家父方克勤,目前在江浦。”
“不在济南?!”
“……家父,是去职谪江浦。”
方孝孺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朱安宁的问题。
这让朱安宁是直接跳了起来。
对上了,都对上了。
方克勤就是在江浦,然后被空印案牵连处死的……
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这方孝孺他老爹准备要就地去世这一残酷的事实……
朱安宁有些无奈。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了下去:“传闻你父亲,在济南,深得人心,乃是好知府,你觉得如何?”朱安宁抬得有些高。
“家父恪尽职守,做的都是本分的事情。”方孝孺却是轻轻放下。
大概是,这个家伙真的就是觉得自己老爹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吧。
说到底,中国古代,古典派的士大夫,起码在对民方面,是过得去的。
方克勤绝对是其中的代表,正常发育下去的方孝孺,其实也是类似的存在。
“所以你爹被贬谪,你觉得是诬告?”
“公道自在人心。我父亲选择不辨,那他自然是对的。”
“好,我信你。“
朱安宁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又一下泄了气……
吸气是下了点决心。
泄气是……这踏马是什么地狱难度,自己又没有存档点,明天说错话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先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孝孺也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朱安宁的情绪有点不对头,那是连忙追问了句。
朱安宁却是摆了摆手,回道:“行了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对了,方希直,最近扩招了那么多学童,我给你找的秀才还合用吧?”
“按您的说法,还是过于教条了,我在教他们心学,兴许可以让他们想法要通透些……”
“不是大哥……你……哎,行吧行吧,你能搞定就行,不够人再跟我说,我再招人,你是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学生的,千万千万不要死教你们的儒家经典给学生嗷,你可以教,学生也可以学,但是我这乡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识字写字,然后剩下的教学,直接去工坊、田里或者铁冶完成就行。”
朱安宁先是对方孝孺居然教别人心学,是心里一惊,是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自己怕不是要被那些儒家大拿喷死……
其后,他又是叨叨絮絮地开始给方孝孺讲具体的一些安排。
这让方孝孺更是疑惑。
他知道这个朱安宁一定不对头。
“对了,那些心学之类的资料,我都给你整理好了……你是个读书的种子,这句话我先信了先……除了心学的东西,我还有一些东西想给你……”
朱安宁的话并没有停下。
而方孝孺的不安还在放大。
“先生,明日应该是大朝的时间吧,相林之前是序班,这时间我还是记得的,怎么,是朝中发生了大事?”
结果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方孝孺是直接问了出声。
朱安宁则是沉默了片刻。
“大?”他苦笑了声:“是特别大,搞不好,不少人要卷进去……”
“先生应该无碍才对!不管什么事,先生不就是日夜在这里种田而已么?”
方孝孺是突然有点急的样子。
大概多少有点把朱安宁当成自己恩师了。
这种犟种认了你,他就是真的服你了。
现在方孝孺对朱安宁便是这种状态。
“你别急,我明天还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