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有的大打开,有的紧紧关上,有的门损坏倒落在地。
一派落败之相。
一路走过去,叶沅愈发觉得诡异。
这一路上,时不时都能看到鲜血,为除了家畜的尸体外,看不到其他尸体。
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物。
村中有一颗老槐树,长得很高,树冠撑开遮天蔽日。
但此时,树枝上倒挂着几个人。
他们双腿被绑着吊起来,像是牲口一般,被割开脖子,下面放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是被烧煮得凝固的鲜血。
此时鲜血上,锅的边沿都爬满了黑色不知名的虫子。
它们在吃人的血。
血已经放干了,又被冬季干燥寒冷的风吹了十来天,尸体已经发干,绳子被捆住的位置皮肉腐烂,露出被风吹成了暗色的肉和些许骨头。
此时寒风吹过,尸体被吹得晃荡,同时你碰我碰着你。
略显沉闷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这就是叶知州密信上说的,石岭村村名所杀的过路人。”
“杀人烹血,”白羽道:“现在全村人失踪,这件案子,”白羽蹙眉,“有点棘手。”
“半点儿头绪也无。”
顾寒衣抱剑上前,看着空中摇摇晃晃互相撞击的尸体道:“他们都是被一刀割喉放血而死,至于凶器,”顾寒衣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还粘着土灰的菜刀。
“这就应该是凶器。”
“一个村庄至少也应该有百人,想让一百人同时销声匿迹,官府都查不到,那么是早有备好地方给他们藏匿,要么就是他们已经死了。”
“可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羽忧心忡忡道:“怎么猜测都觉得诡异。”
“无论是离开,还是被杀,村子也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解开口道:“我们分散开来寻找线索,若发现活人,立刻大声示意,不要独自接近。”
能杀人烹血的村民,就是恶兽。
“白羽同我一起。”
叶沅。
白羽颔首。
顾寒衣和周解先各自寻了个方向走。
叶沅和白羽朝就近的房屋走去。
这是一间很寻常的民居,三间房,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一片小空地,空地泥土翻过了,兴许是又播下了菜种。
屋子里只有一些日常用具,但很整洁。
叶沅和白羽将屋子看过一遍后回到院子中央。
“没有异常。”
白羽道:“像是主人家还在家中,随时可能回来一般。”
“少了活物。”
“什么?”
叶沅手一指墙角的枯木桩子,上面有一段绳索。
“这里,原本拴着一条狗。”
现在,狗已经不见了。
“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刚才一路走来,外面死了不少家畜。
狗,也有。
“人不见了,家畜全部杀死。这不符合常理。”
“什么意思?”
白羽不解。
这些日子相处,叶沅已经看出来了。
白羽虽是行走江湖的大夫,但她实则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懂百姓生活的家境很好被娇养的小姑娘。
所以,现在有时间,叶沅还是耐心同她解释。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家畜是很珍贵的东西,是家中不可缺少,丢弃的财产。”
“就算是要离开村子,去往别处,他们也不可能杀掉鸡鸭鹅,杀掉养了多年的看家犬丢弃在村子里。”
“所以,你是的意思是,他们不是自愿离开村子?”
“极有可能。”
叶沅目光越过矮泥墙。
“再找找其他线索吧。”
白羽道:“这户人家没留下蛛丝马迹,说不定其他地方有呢?”
“走吧。”
出去之后叶沅将门带上,这般看来,更像是主人只是下地干活儿去了。
出了门,左边有一条往上延申的小路。
叶沅和白羽朝上坡的路走去。
这条小路是逐渐升高的陡坡,道路的两旁栽种着大拇指大小的小树苗。
“这种树好奇怪。”
白羽伸手轻轻一碰,“页面上的纹理脉络呈现血红色,树皮也是红色……”
说着,白羽凑近树,闻了一口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
“我们入村,到现在只在这个地方看到这种树,而且树对称的栽种在这条道路两旁,这条路又不窄,看路面上的痕迹,像是被人经常走动过。”
叶沅笃定道:“这个地方对于村民来说,必然有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