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逼死一个巡抚,为什么?
因为他手中有王命旗牌!
这等于把矛头直至皇帝,就是因为皇帝要推行新政,而下面的人为了迎合圣意,竟然不顾读书人死活,还硬是逼死了一省的巡抚。
“张鼎的遗奏呢?”朱祁镇问。
太监曹吉祥把一个白色的奏折递了上去,朱祁镇打开,目光扫过:
臣张鼎,今以冤屈之身,上此遗奏,恳请陛下垂听。臣本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布政使刘定之,实乃酷吏也。其一手遮天,横行霸道,河南之地,百姓怨声载道。
刘定之强逼士绅修河堤,不顾民生疾苦。彼又鞭笞读书人,摧残文化,破坏风化,令人痛心疾首。臣屡欲参劾,然其势大,臣力微,未能如愿。今臣被逼致死,实乃刘定之所致。
臣死不足惜,但望陛下能明察秋毫,治刘定之之罪,以慰臣在天之灵,以安河南之民。臣张鼎,顿首再拜,谨奏。愿陛下垂怜,严惩酷吏,以正朝纲,以安天下。臣之死,亦能瞑目矣。
“哼,还以为他张鼎会列出刘定之十宗罪呢,就这?”朱祁镇目光凌厉。
他猜想张鼎之死,必另有蹊跷,可现在朝野上下,定然都会说是刘定之逼死了张鼎。那帮反对新政的大臣,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参刘定之。
“这回是真麻烦了。”朱祁镇扶额。
这时,锦衣卫指挥使石彪急急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折子,道:“陛下,这是杨贵芳从河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走的是锦衣卫信差。”
朱祁镇大惊,连忙取过来,看时间,是杨贵芳在发出第一封折子的后一天,用八百里加急,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事。
他连忙打开,目光急急扫过内容,面色大喜:“还是杨贵芳这小子会办事。”
……
翌日,早朝。
果然,朝参之后,成国公率先参刘定之,言辞激烈:“陛下,一个堂堂巡抚,竟然被逼死了,古往今来,闻所未闻。由此可见,刘定之是何等的嚣张,能逼死巡抚,那他对河南的士绅,还有百姓,岂不是更凶残?请陛下严惩刘定之。”
一批大臣纷纷附和。
这一次,他们有着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参倒刘定之。
朱祁镇目光扫过,沉声道:“朕这里还有个折子,是钦差大臣杨贵芳送来的,这上面说了,张鼎是畏罪自杀!”
“这怎么可能?”成国公道,“他明明是被逼死的,还上了遗奏啊。”
“陛下,那个杨贵芳,一样要严查,他和刘定之莫不是勾结在一起?”刑部尚书俞士悦道。
大臣们又纷纷赞同。
朱祁镇轻笑一声:“你们就这么急着给刘定之定罪,急到不能让朕把话说完了?这里也有一份张鼎的遗言,是张鼎的夫人给到杨贵芳的。张鼎夫人说了,有京城去神秘人,去见过张鼎,自那之后,他就写下了遗言。现在,张鼎的夫人已经在进京的路上,到时候真相如何,一审便知。诸位,还急着给刘定之定罪吗?”
群臣都不敢说话了,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你这时候急着给刘定之定罪,那那个从京城去的神秘人,八成是你派去的吧?
“陛下,真相如何,查!”内阁首辅王直站出来,“锦衣卫连同大理寺,一起查!看到底是谁逼死了张鼎。”
朱祁镇挥手:“准奏!”
……
夜。
已经是深秋,风从窗户吹进来,凉意阵阵。
朱祁镇今晚召的是皇后侍寝,一番折腾之后,她全身绵软如烂泥,无力地依偎在他的怀中,白皙的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脖颈,两人相拥而眠。此刻,朱祁镇的思绪却异常清晰,他思考着明日如何安排刘定之升任河南巡抚,全权掌管河南政务。
皇后轻轻地抬起头,青丝如瀑滑落,遮掩了她身前的一片旖旎风光。她的眉宇间流露出动人心魄的柔情蜜意,一双乌黑狭长的眸子凝视着皇帝,眼眸微动,长而翘的睫毛也随之轻轻颤动。她薄唇微启,对着皇帝吹了一口气,轻声说出了一句话,让朱祁镇瞬间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陛下,其实我知道你是假的。”
“你说什么?”
皇后有片刻的失神,伸手捧起皇帝的脸,幽幽轻叹:“你们长得虽然一样,可他哪有你这般花样多?他是很被动的。”
朱祁镇:“!!!”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瞎说什么呢?”朱祁镇按住她圆润的双肩,“欠收拾了是吧?”
又是半个时辰的折腾,皇后求饶了:“陛下,我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要帮我,我一个弱女子,只是求个活命罢了。”
朱祁镇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假的,冷道:“朕的皇后,朕自然保你一生平安。”
他拿不准皇后的心思,还得再观察。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