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其实这诗啊,并不豪迈,还是回来的好。”
于谦愣了片刻,一笑:“陛下,你刚刚激励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话说的,臣都以为,大丈夫就该马革裹尸还。”
“老于,拆台了不是?”朱祁镇白眼,“走,回军帐,我们还是研究下如何战于国门之外。”
两人回到了军帐中,这里也挂着一副边疆图。朱祁镇盯着看了一会儿,指着图上一个位置问:“脱脱就在这里吧?也先若是南下,他不趁机收复地盘?”
于谦沉思了下道:“郭登已经联系上脱脱,答应给他们部分粮草,还要他们用战马来换粮。不过,这个脱脱狡猾的很,也先南下不遭遇大败,他应该会继续保存实力,这厮被也先打怕了,真给黄金家族丢脸!”
朱祁镇若有所思的问:“也先南下,应该会留人防范脱脱吧?”
“不出意外,应该是阿剌知院。”于谦道,“虽然也先与阿剌知院有矛盾,但是毕竟都属于瓦剌部,脱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朱祁镇缓缓点头,大脑飞速运转。于谦上前一步,指着地图道:“陛下你说的决战于国门之外,还是有可能的,就看石亨,杨贵芳,还有新上去的王越,朱永,白圭他们是否能配合了。我军如今骑兵的实力,并不比草原骑兵差,何况我们还有神机营。”
他开始对着地图分析,朱祁镇听得极其认真。
……
乾清宫。
朱祁镇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他立刻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石彪。
“陛下,案子还未有进展。”石彪跪拜,“臣有罪!那参将死后,线索就断了。事涉藩王,陛下你说要慎重,锦衣卫许多手段不好用啊。”
“别特么找原因!”朱祁镇冷道。
“陛下,臣斗胆,藩王可能都要陛下命了,陛下你就不用顾忌了。”石彪拜道,“这可不是仁慈的时候,陛下你熟读史书,知道臣的意思。”
朱祁镇被气笑了,也只有石彪这样的心腹大臣,才敢这么说。他拍了拍石彪的肩膀,道:“朕明白!你难,朕也难,很快就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
石彪抬起头,眼中杀机毕露:“陛下,那更是不能手软,三年前,还是你说的,要杀出一条路。陛下,三年过去,你咋还变柔软了呢?陛下,不是臣说你,不能沉溺温柔乡。温柔乡英雄冢,你可是要成为圣君的人啊。”
朱祁镇:“!!!”
哪轮到你这个粗鄙武夫来劝谏朕了?
“滚滚滚,查你的案子去。”朱祁镇挥手。
“陛下,切莫消磨了英雄气啊。”石彪走到门口还喊了一声。
朱祁镇扶额,哭笑不得。
……
一个月后,北疆。
大雪虽已悄然退去,留下一片片斑驳的残雪,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冬日之魂不愿轻易离去。寒风如利刃般切割一切,带着哨音穿梭在荒芜的山峦与沉寂的草原之间,卷起阵阵尘土与细碎的冰屑,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天空像是被厚重的铅云遮蔽,不见阳光,只偶尔有几缕阴郁的光线费力穿透云层,投下斑驳而幽暗的光影。这样的天色,让人心生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四周,远山轮廓模糊,近处草木皆显萧瑟,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风的呼啸和偶尔传来的野兽低吼,增添了几分不祥之感。
二十四骑从草原某处疾驰而过,他们各个浑身是血,有的人身上的刀伤还在汩汩冒血。其中十几匹马上,还驮着尸体。
为首的竟然是杨贵芳,他一个急停,环视四周后道:“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们迅速下马,坐在地上,取出食物和水,大口大口开喝开吃。杨贵芳走到一个神色哀伤的年轻人面前,一笑:“王越,还没缓过来呢?你丫可是新军三千营主将,就这个胆?”
“老刘是为了帮我挡刀,才死的。”王越眼中含泪。
他领着新军到了北疆,就被分配到了大同。与杨贵芳同龄,又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很快就混熟了,听说杨贵芳要亲自带一队探子入草原,他硬是要跟来。
“别娘们唧唧的,你这样,老刘看不起你。是吧,老刘?”杨贵芳拍了拍马背上的尸体。
探子的规矩,要带袍泽的尸体回去。实在不行,也会烧了,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线索。杨贵芳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对王越道:“什么是袍泽?就是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今天不是你,换成其他人,老刘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挡下那一刀。”
“是我没用!”王越咬着牙道。
“这就是战场!”杨贵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在战场上多杀敌,把老刘的那份功劳,一起挣了,你就对得起他。”
他很理解王越的心情,因为几个月前,他也如王越这般。他自己都想不到,才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