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敦煌城。
天高云淡,风带着几分凉意与萧瑟,从广袤无垠的戈壁滩掠过,轻轻拂过这座古城,带走了夏日的最后一丝温热。
又入秋了,正统皇帝站在城楼,感慨时间之飞逝,转眼到敦煌快两年了。站在他身旁的许彬向着城外一指,大喜:“陛下,来了!”
一行人正缓缓进城,许彬指着其中一个中年,语气有些激动:“陛下,那位就是邬行道邬先生,是太后为你选的军师。”
正统皇帝目光落在邬行道身上,微微皱眉:“朕以前在京时,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臣在离京时,太后跟臣说过此人,邬行道大智近妖,能帮陛下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许彬兴奋道,“陛下,你现在身边正缺少这样一个人。”
他还有一段未跟正统皇帝说,太后说邬行道这人过于阴毒,适合打天下,不适合入朝为官。
“那还等什么?随朕下楼去亲迎。”正统皇帝转身下楼。
他们到了楼下城门口,等着那行人进城。没一会儿,那一行人到了城门口,原来是威远镖局的人,是他们护送邬行道到敦煌的。
“邬先生。”许彬招手喊一声。
那邬行道看到他们,立刻下马,走到正统皇帝面前就要拜,被正统皇帝阻止了,道:“邬先生,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回宫说吧。”
“陛下,老臣终于见到你了。”邬行道双目含泪。
“朕也在等先生你啊。”正统皇帝牵着他,上了一辆马车。
没多久,马车到了敦煌唯一的宫殿前,正统皇帝热情的迎着邬行道进了大殿。邬行道很恭敬的参拜:“臣邬行道,参见陛下。”
“快平身。”正统皇帝急急问,“母后可有信给朕?母后她都还好吗?”
邬行道从包裹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正统皇帝道:“这是太后给陛下的信,太后叫陛下不要担心,她有办法斡旋那伪帝,叫陛下千万不能着急。”
正统皇帝拿过信,没有急着打开看,道:“朕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朕等得起。”
……
京城,英国公府。
太子少保于谦来看望英国公,两人并肩在后院走着,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拉长,平添了几分岁月的沉重。
那些曾在春日里竞相绽放的花儿,如今已尽数凋谢,只余下干枯的枝丫孤零零地伸向天空,似乎在诉说着季节的更迭与时光的无情。落叶如同疲倦的蝴蝶,一片片从枝头轻盈飘落,铺满了曲折的小径,每一步踏上去都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如同迟暮之年的低吟浅唱。
英雄迟暮,于谦看着白发苍苍的英国公,心中颇为感慨。
在这片略显萧瑟的景象中,却有一片竹林依然挺拔,青翠欲滴。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竹林间透过的阳光,斑驳陆离,洒在两人的衣襟上。
“国公,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于谦皱了皱眉,“你们在往西北运送物资,呵呵,可千万不能资敌啊。”
英国公哼一声:“谁是敌?”
于谦摊摊手:“乱我大明江山的,都是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是外敌。”
英国公愣了愣,叹息一声:“我老了,只做我该做的,后面会如何,看你们了。”
“嘿,老头,你别甩锅啊。”于谦瞪眼。
“甩锅?”英国公听着这个奇怪的词,问,“你是听陛下说的吧?”
于谦点了点头:“是,陛下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词。”
英国公猛地停下来,盯着于谦道:“陛下跟我说过,他来自未来,于谦,你信不信?”
于谦果断摇头:“胡说八道!陛下就是陛下!”
他直接打断了英国公,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英国公冷冷一笑,看着他道:“于谦,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国公,今天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走了。”于谦大步而去。
英国公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于谦啊于谦,如果你真是全倒向了伪帝,又何必来跟我说这么多?你比任何人都纠结吧。”
他一个人立在竹林中,若有所思。
……
于谦策马缓缓而行,京城繁华的街道丝毫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陛下来自未来?”
他在脑海中问自己,这可能吗?可陛下的确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别说他懂的太多,又是新政又是治河,又是改进火枪又是做出混泥土,工部还说陛下画了新纺纱机的图。除了这些,陛下言语和思维也奇怪。
于谦尤其记得当初陛下从土木堡回来,问他知道千年以后这世界是什么样子,陛下当初还描述了千年后的世界。
“莫非不是陛下梦到的,他真的来自未来?”于谦自言自语。
他眼中光芒亮起,若是陛下真的来自未来,那他岂不是知道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