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司就算是打到御前去,世家们也没法辩驳。
“当然,本王也不是不给他们活路。”
朱樉话锋一转:“听闻陈宋刘几家,在三秦都是阡陌连野之辈。”
“有着十几万亩良田,不少地比我王府的地还要好。”
“每年能产三石多的麦子。”
“可以叫他们拿田产来抵扣欠款嘛。”
“一亩上田,就算作一两银子好了!”
“一亩中田,算作半两银子。”
陈谷阳头皮发麻,这是要几大家族将上百年的基业全部都吐出来还不够啊!
要知道,如今一亩上好的水浇田,能够卖到二十两以上!
秦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从陈宋刘三家,白拿走价值超过两百万两银子的土地。
这代价,即使是放在百年世家身上。
也已经不再是肉疼那么简单。
这简直就是要将他们几百年来,好几代人的积累,全都吞噬殆尽!
“怎么?”
“谷阳先生不愿意?”
朱樉淡笑道:“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们不主动拿出来,本王可以自己上门取。”
“保证不杀他们一人。”
这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陈谷阳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没露出任何异色。
对于习惯了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俯瞰终生、高高在上的人来说。
最痛苦的,并不是肉体上的折磨。
肉身的痛苦,甚至能够让他们产生精神上的快感。
最痛苦的,莫过于让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全都失去。
让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翻身做主。
甚至都不需要位于他之上,仅仅是平起平坐,就让他万分痛苦。
“殿下宅心仁厚,老夫为几家人感激不尽!”
陈谷阳站起身郑重行礼。
不管怎么说,朱樉都还是没要了他们的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人还活着,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若是被本王查到犯有其他触碰大明律之事。”
朱樉补充道:“本王必定秉公执法,明正典刑。”
“还请谷阳先生多多包涵。”
世家豪族,腌脏龌龊之事,远超众人想象。
如果真的按照《大明律》来论罪,每个人都是起步死刑。
比如,纳妾。
大明律-户律,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可纳妾,违者笞四十,官员笞八十。
豪族公子,哪个不是有三四房小妾?
仅仅是这一条就能打他们一个半死不活。
诸如,诈伪、犯奸、斗殴、诬告、杀人等更是轻则杖八十,重则绞刑。
“若是他们能洗心革面,殿下能否网开一面?”
陈谷阳颤颤巍巍想要下跪求情:“还请殿下开恩呐!”
朱樉双臂发力,将老头架在半空中,不让他用道德绑架来为那些渣滓求情。
“本王也不是不给他们一线生机。”
朱樉看似给他们一点机会:
“西域不沐王化就矣,若有人自愿前往西域教导当地胡人。”
“终生不再回关中。”
“本王就放他一条生路。”
此时的西域,上一次听闻汉音,都已经是唐朝时的事情。
早就不再是能够作唐诗,和汉人畅饮高歌的时候。
想要再次将此地纳入华夏版图,汉化教育刻不容缓。
正好世家这些人,大多文化水平不低。
去当地教书正是合适。
他们到了西域,人生地不熟,同样也就掀不起什么浪花出来。
要是将他们还放在关中,说不定要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能够给众人争取到一条命,陈谷阳已经心满意足。
他已经是耄耋之年,儿孙的事情,只能操心到这一步了。
“多谢殿下!”
“小老儿替全家老小,多谢殿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