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来说。
首先实现吃饱穿暖,才有精力去考虑其他。
哪怕是自己的健康,甚至是生命,依然如此。
元末乱战刚刚过去,还不到十年的时间。
除了少数大明立国之后出生的孩子,哪怕是十来岁的青少年,都对饥饿寒冷,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他们幼年的时候,食物比金银还要珍贵。
大多数人都有亲人、朋友,饿死、冻死在混战带来的天灾人祸中。
“此雾毒性到底如何?”
朱标曾经粗略通读过朱樉写的几本数理化书籍,虽然大多数都不曾理解。
但是有一句话,却深刻在心中。
那就是“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眼前毒雾的剂量,显然超出了可以忽视的程度。
虽然呼吸起来,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算不上太大,也算不上太低。”
朱樉其实也还没完全摸清烟雾的毒性情况。
只能从收集到的少量烟雾中判断,毒雾中含有大量的烟尘、氯化氢、二氧化硫。
大量的二氧化硫会转化成成吨成吨的硫酸。
“这段时间,毒雾产生的量并不太大,除了早晚时分,其他时候几乎很难出现肉眼可见的毒雾。”
“不过城内还是多出了不少肺炎、肺痨的病人。”
无论是肺炎,还是肺痨,其实本身都和毒雾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
肺痨的病因,主要是由于结核分枝杆菌感染引起。
但是毒雾也要为肺痨的传播和感染,负有很大的责任。
因为毒雾的存在,导致咳嗽的人变多,从而增加了结核菌通过飞沫传播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工坊之中常年累月的辛劳工作,也让不少人的身体素质变得很差。
身体的免疫系统,难以抵抗病菌的侵入。
“其实我手下工坊中的工人,感染的概率很小。”
“他们每日大多只工作五个时辰,并不像城内许多私营的工坊那样,每日工作七个时辰。”
朱棡疑惑问:“如此漫长的工作时间,为何他们还要到私营工坊内工作。”
朱棡这话说的有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惹着朱标凝视自己这个弟弟。
“怎么?”
“我说的不对吗?”
朱棡察觉出大哥眼神中的不善,却根本想不出自己说的哪里不对。
朱樉倒是没感觉朱棡说这话有什么恶意。
他纯粹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你说得很对。”朱樉点点头:“如果有的选,他们可能是不喜欢那么长的劳作时间。”
每日在闷热潮湿的工坊内,工作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随身携带的饭盒里装着的也只有难吃的黄面饽饽、黑面饽饽,其中还夹杂有不少的沙土,咬一口能把牙齿崩坏。
因为闷热潮湿的缘故,在工坊内放上半日时间,就已经出现馊臭味道。
除了饽饽和几根自家种的绿叶菜之外,看不到一丁点的油水。
这里是真真正正的血肉工厂。
即使是一个壮汉进去劳作上一年的时间,都要瘦脱相。
更别提因为削减成本的缘故,他们的许多机器长时间得不到保养,至于安全条例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经常会有工人会因为操作不当、机器故障被钢铁砸到、被飞转的机器转入,造成骇人的伤势。
“这样的工坊,通常都会开出比我手中工坊,还要高出两成的月钱。”
朱樉很清楚这些工坊内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无法去阻止。
以利诱人,确实是比较高明的一招。
“不过他们也只能蒙骗那些刚刚进城打工的年轻人。”
“时间一长,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些血肉工坊的问题。”
“在这些工坊内劳作,他们永远存不下钱来。”
其实工坊主们的操作很简单。
第一个就是放贷。
刚刚来到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往往都是家中有好几个孩子。
而且都是家中的老幺。
哥哥们在家里操弄田地,种庄稼或者种蔬菜。
少量的田地,无法养活庞大的一家子,因此老幺就只能自己出来养活自己。
拿着少少一笔钱的年轻人,千辛万苦来到梦想中的大城市。
才发现,长安居大不易。
想要在城里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容易。
因为高速发展带来的地价上涨,西安城内最简陋的房屋,每月都要600文左右。
仅仅能够遮身而已。
这些因为在家乡养不活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