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长安的年轻人,自然是不可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
只能够从工坊主们手中借钱。
至于说不住房子,露宿街头。
那也不可能。
西安城可不是什么四季如春的地方。
更别提这段时间正处在每日风沙漫天的时候。
放贷,是一项极为原始,也极为暴利的行当。
只要人类社会还未曾摒弃金钱的概念,它就会一直存在。
工坊主们,倒也不算十分贪心。
九出十三归。
从他们手上借一两银子,实际到手只会有900文。
而到了还债的时候,却需要偿还1300文。
除了放贷之外,工坊主们还有许多手段,比如签订学徒契书。
约定好学徒一年时间,在这期间只能拿半薪,一年后才能拿全薪。
等到一年时间下来,人早就被累垮了。
届时就会以身体素质不合格为由,将他推出门外。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其实别看我手下的工坊月钱并不算如何高。”
“但是各种隐形福利,可比他们多多了。”
秦王府名下的工坊,大多数是掌管产业链上游的重工业。
劳作强度同样不低,但是工坊里的工人,生活条件却好上许多。
除了每天少了两个时辰的劳作之外。
因为军火生产、设备加工的危险性,严格执行安全条例。
工人们的生命安全,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鲜少出现受伤的情况。
即使受伤了,也能够到工坊附属的医馆看病。
只要付一点象征性的医疗费,就能够治好。
在私营工坊之中,受伤可不是一件好事。
得不到一点赔偿不说,还会被工坊主直接扫地出门。
而在秦王府的工坊内,只要是因工作受伤,除了能够得到一份数字可观的医药费之外,还能换到一份轻松的工作。
就算是运气不好去世了,也能够给家里人换来一份吃喝不愁的工作。
“就比如这次在毒雾中感染肺病的工人。”
朱樉继续道:“在我工坊之中,就能够及时得到医师的救治。”
“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康复。”
“即使是肺痨病,也能有点希望救活。”
肺痨在这个时代,属于不治之症。
能够有一丁点希望活过来,已经不易。
“而在那些私营工坊之内,工人一旦得病,工坊主们非但不会让他们治病。”
“还会以他们耽误了工坊生产为由,克扣他们一个月的工钱。”
“既没钱治病,又没法继续工作。”
朱樉没有说这些人的下场。
但是朱标和朱棡都能够想象得到他们的结局。
大抵是逃不脱一个死字。
“二哥没想过弃用蒸汽机吗?”
既然蒸汽机的危害这么大,为什么还要继续用呢?
毕竟以前没有蒸汽机,大家过的也挺好的。
朱棡的想法非常简单,放弃蒸汽机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不就行了?
“放弃?”
“怎么放弃?”
朱樉反问道:
“旁的不说,你可知道你军中用的火枪火炮,全部都是用蒸汽机做出来的。”
“若是不用蒸汽机,价格还要翻个一倍!”
“这钱谁来出?”
“你出吗?”
朱棡愣了愣,他真没想到蒸汽机还和火枪有关系。
不过如果真的要翻上一倍价,这钱自己也不是拿不出来。
“我拿就我拿。”朱棡倒也没敢大声说,只是小声嘟囔了一下。
朱樉听得真切,冷笑一下道:
“晋王军不过一万多条枪,你自然能拿得出。”
“那我军中这五万多条枪,上千门火炮,全都翻上一倍,差的钱你也拿得出吗?!”
“更别说,父皇亲军中的近十万条枪,全让你出,你出得起吗!”
朱棡彻底没了声音,这些火枪火炮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将他的晋王府给卖了,也出不起。
“好了,好了,三弟也是好心。”
“你别生气了。”
屋内气氛眼见着紧张,朱标站出来打圆场。
“不过这么下去,确实也不是办法。”
“关中如今才不到两千台蒸汽机,就出现这样的问题。”
“日后若是上万台蒸汽机,那关中百姓,恐怕都要没活路了。”
朱樉倒也不是真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无奈。
自己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