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所化的山脉此刻缓缓从地上站起。
它身形狼狈,但眼眸却并不慌乱,反而是愈发平静下来。
抬头望天,兽曈望着那仍有火焰附着的人影。
蒲牢静静开口,话音淡漠道。
“你赢不了本王。”
是么?
天空之上的身影,羽翼煌煌,希冀朗朗。
当真烨然若神人。
地上的蒲牢浑身伤痕,更是失去了一只眼瞳。
似乎无论如何看,都是叶无忧更占上风。
但言语好似被应证。
咔嚓,咔嚓……
叶无忧身上黑色的甲胄在这一刻寸寸崩碎,仿若软化了一般,风一吹,便化为了齑粉消散。
甲胄之下,是那已经干裂流淌着鲜血的血肉皮肤。
似乎已经无力为继了。
可当真如此么?
猩红的瞳孔闪烁着幽光,叶无忧身形如同小山一般坠下,狠狠砸落在蒲牢头上。
一拳,又一拳,尖锐的利爪不断插在蒲牢的血肉之中。
蒲牢吃痛,怒吼连连,骨刺再度洞穿叶无忧。
可叶无忧只是顿了顿,紧接着就大口猛啃。
叶无忧此刻的百丈身躯依旧渺小。
但蒲牢很大。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蒲牢兽曈湛出狠厉,随之一抹骨刺直接将叶无忧那百丈身躯拦腰斩断。
总该消停些了吧?
蒲牢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比起先前低落了太多。
下半身如同小山一般坠落在了地面。
可上半身却还是死死扒在蒲牢身上,一口咬下一块血肉来。
没有什么能阻挡此刻的叶无忧。
他甚至此刻只是将插进口中的骨刺给拔出,因为妨碍了他进食。
洞穿自己头颅的骨刺,叶无忧全然不在意。
形体已经不重要了。
叶无忧从头至尾,都不知晓自己是何等样貌,也不知身躯如何,疼痛近乎被剥离一般,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势,脑海之中都只有平静。
何谓无形无相亦无我。
人相是心生,心之所向,便是真我。
无我相,无众生相,无人相……
不拘泥于某身某物,不存任何分别心。
世间生灵在叶无忧心间没有任何不同。
叶无忧如今可以是一只蚕食他人血肉的扭曲蛀虫,亦可以是翱翔于天际的飞鸟,亦或是威慑山林的虎兽,亦可是功成名就的士子,亦可是青楼之中风情万种的娼妓。
不分男女。
皆尽相同。
《无相心经》正常本该如此。
但叶无忧有所不同。
并非如经书中所言的无众生相。
而是阴差阳错因缘际会走出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众生无相】
自我以下,人人平等。
我即唯一。
若他是蛀虫,那天下生灵便是他蚕食的血肉,若他是虎兽,那世间就是他所震慑的山林,若他是娼妓……
那全天下的人都是叶美人的嫖客,是入幕之宾。
此话或许有些不恰当。
但实则是叶无忧以天下为欢喜塌,嫖尽天下。
都一样,都一样啊!
面对蒲牢的连连怒吼,叶无忧置若罔闻。
而蒲牢此刻眼中只余愤恨。
它并未被伤及根源,但眼下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过耻辱。
让他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随着蒲牢心念一动,四周景物猛然发生了变化。
叶无忧身形忽而一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刚到口中的血肉突然消失了。
而当他再度抬头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
就连他此刻的身形,也不再是那般庞然,而是恢复成了最初的常人大小。
海水翻涌,咸涩的感觉充斥着叶无忧口鼻。
更有浪花涌起,不断将他的身体在海面上翻腾。
眼前的一切都极为真实。
但叶无忧知晓,这是假的。
自己前一刻还在荒芜北原,可眼下却是来到了无尽汪洋。
类似的感觉,叶无忧曾经经历过。
一样的虚假,但却一样的真实。
排除某些天地挪移的神通,那么眼下只有一种可能。
道域。
不过与先前那凌雪阁主刑道所施展的道域不同,那个道域一片昏暗,让人清晰的知晓那就是对方展开的神通。
眼下的道域,则是极为真实,如同昔日【身份替换】的诡域一般。
诡异身处诡域之中,几乎可以做到一切,只是因为诡异依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