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堂官捧着奏折,脚步如风,走进了政事堂。
左相姜恪坐在案子后面,眼睛微微闭着。
一名年轻的堂官,拿着奏折淡淡地道:“冠军大将军、护军、幽州都督府都督、河北道兵马副总管薛讷顿首谨奏,自本月丙午以来,边事不宁,靺鞨部黑水思利反叛,掠杀新罗使者,臣代天巡狩,斩思利以下万八千叛逆……”
姜恪听到这里,表情丝毫没有波动。
这也只是因为在唐朝,如果在其他朝代,边军斩反贼一万八千余,这属于灭国级别的大胜,可在唐朝左相姜恪面前,只留下轻飘飘三个字:“知道了!”
堂官又拿起一份奏折,抑扬顿挫地朗读道:“凉州大都督、雍州牧、右卫大将军、雍王、政事堂参政李贤顿首谨奏……”
“且慢!”
姜恪蹭地一下子跳起来,一把抢过奏折,展开阅读。
仅仅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陡然剧变,赶紧合起奏折:“出去!”
“遵命!”
姜恪将李贤的奏折展开来,平铺在案子上,他一字一句地看着,越看他的眉关越是紧锁,缓缓开口道:“来人!”
一名堂下官进来,躬身向姜恪施礼:“左相!”
姜恪道:“去问问,甘露殿今天是哪位当值?”
堂下官愕然看着他。
姜恪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笑意,冷然道:“本相要面圣。”
“陛下应该不在宫中,他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一起去了芙蓉园!”
姜恪又重新坐下来。
甘露殿内灯火通明,玩了一天的李治,身心疲惫,他本想歇息,却被姜恪打扰到了。
“传姜相觐见!”
“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李治没好气地道:“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
姜恪向秦浩信示意要递奏折。
秦浩信从姜恪手中接过奏折,转递给李治。
李治漫不经心地看着奏折,但是看到李贤的署名时,脸上慢慢凝重起来。
姜恪躬身肃立在丹墀之下,静静等待着李治发话。
丹墀上,李治帝一身常服,站立在书案之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低沉着声音质问道:“戴令公怎么说?”
姜恪恭敬地答道:“陛下,戴令公偶感风寒,在府中闭门谢客静养,已有三日了。”
李治怒声道:“那阎立本呢?张文瓘呢?关中出了如此重案,一个右相,一个同东西台三品(同中书门下),连一道请罪奏疏都没有吗?”
唐朝称呼别人,一般都不会连名带姓,现在李治直呼阎立德和张文瓘的名字,显然李治非常生气。
李治怒极反笑:“当真是胆大包天,这些贼子,还将朝廷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