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郊外的校场上,浑厚的战鼓响起,显得有些悲凉而壮烈,尽管寒风凌冽,十数名袒露着上身的军士,将祭旗的牲畜抬到香案前,李贤请契苾何力,刘仁轨等诸领官将一起登台祭旗,分派鱼符印信关防。
刘仁轨虽然是军中宿将,他其实对这一次出击吐蕃,并不看好,不好看不是出击本身,而是李治居然任命李贤为凉州行军总管,都督十四州军事,这等于把整个北路主力军将给毛都没有长全的李贤手里。
面对李治如此自私,刘仁轨这几天已经在心里默默问候李治的祖宗十八代,到了刘仁轨这个层次的人,他们对于皇帝可没有那种庶民和基层官员的那种敬畏。
尽管李贤拥有早慧,尽管李绩活着的时候,非常看好李贤,可问题是,李贤根本就没有当过统兵大帅,哪怕如薛仁贵这样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将领,第一次担任行军总管,郭待封就敢违抗薛仁贵的命令,如果不是李贤私自出兵,薛仁贵在大非川必败无疑。
刘仁轨其实已经在心里做过多次的推演,薛仁贵用兵其实远不如论钦陵老辣,战略上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论钦陵手中,最大的变数就是李贤。
主要李贤年轻没有经验,作为李贤的副将的契苾何力还与李贤有私仇,将帅不和这是兵家大忌,这一次出兵,只怕是怕一波三折,胜利无望。
在刘仁轨浮想联翩的时候,李贤主持完成的誓师祭旗,并且率先发兵,作为大军先锋的则是雍王府司马,原肃州刺史王方翼,王方翼以中郎将的身份,领左卫军五府六千人马作为先行。
这一路先锋,先经阳泉,过泾州西进,随后则是安排的各军依次出发,李贤作为主帅,其实完全可以等到过完年以后再出发,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刘仁轨发现李贤似乎在与其侍妾告别。
刘仁轨心里苦啊,碰到李贤这个疯子,李贤做出了榜样,他现在出发,刘仁轨也无法在长安陪着家人过年。
“这算什么事!”
刘仁轨心里苦笑连连。
出征大军却没有受到刘仁轨负面情绪的影响,其实现在的大唐府兵待遇还可以,他们从来不畏惧战争,只要跟着打仗,不仅可以免税,还可以封妻荫子,用个人的牺牲,换取家人的幸福,无数人都愿意干。
李贤摆摆手道:“月儿,秀娘身子不便,你多照顾点她!”
“好!”
就在大军正在鱼贯通而出的时候,李弘来到李贤面前道:“五个月之前,便是在这里接到消息,吐蕃大军欲破关而入,占据关中。长安朝不保夕,一日数惊,惶恐不安!”
“太子放心,我定不会让吐蕃人好过!”
李贤嘻嘻一笑地道:“我会让吐蕃人知道,得罪大唐是他们最错误的决定!”
李弘回过身,望着李贤,突然躬身施礼道:“大唐的天下,系于此战的成败,军前的事情,就拜托六郎了!
李贤也严肃起来,躬身还礼:“前线的事情,我不担心,但后方的粮秣给养,是万万不能出纰漏的。”
李弘肃容道:“六郎只管放手用兵,我定不会让你们为后方的粮草操心,军中但凡一日断粮,我这个太子当自裁以谢前线将士。”
兄弟两人对视良久,四手交叉,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