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人,都非常迷信,这场大雪,这让除论钦陵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大唐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雪还在下,而且看形势比昨晚还大,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主帐氛围的沉郁比昨晚尤甚,然而白合素发现当论钦陵一踏进来,整个帐篷的气氛就有些变了。
“阿嚏……”
论钦陵斜斜依在虎皮椅上,还没说话,就先打了个喷嚏。
论钦陵其实也不是未卜先知,算到了天气大变,而是因为包围焉耆城以后,论钦陵也不想消耗吐蕃为数不多的军力,他是准备采取围而不打,迫使唐军与吐蕃军队打野站。
四天前的时候,雪还没有那么大,论钦陵却已经着了风寒,尉迟叶护玷担心论钦陵的身体,就劝论钦陵返回永宁堡。
永宁堡虽然是一个堡,可守捉使府里却也安装的火炕,这可比在帐篷烧多少火盆都好用,然而,三天前暴雪开始增大,论钦陵开始着急,他就命令士兵通过焉耆前线的士兵注意防寒。
可问题是,直到永宁堡城外的三千余名俘虏一夜之间,全部冻死,论钦陵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再想命令部队撤下来,可问题是,永宁堡距离焉耆城只有七十余里,对于骑兵而言,这只是两个时辰的距离。
然而因为暴雪的影响,传令兵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也就是四个多时辰这才赶到焉耆城外,这个时候,论钦陵的命令太迟了,已经出现五六千人冻死,上万人被冻伤,吐蕃军队无奈之下,连夜撤退。
连夜撤退尽管困难重重,可问题是,没有担心夜里会出现威胁,想等天亮后撤退的那些吐蕃军队,已经永远没有机会撤退了。
别看唐军在焉耆城外只找到一万余具尸体,可是更多的尸体被冰雪覆盖了,唐军将士并没有找到而已,还有更多的吐蕃军将士死在从焉耆到永宁堡这区区七十余里的路上。
论钦陵看着大帐里的将领,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望着白合素道:“达吉呢?”
白合素苦笑着道:“达吉的双腿保不住了,只能锯掉,还不知道命能不能保住!”
论钦陵又问道:“普巴呢?”
贡布多仁满脸泪水的道:“升天了!”
随着贡布多仁开始哭泣,白合素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作为安西四镇的二把手,白合素麾下的两万吐谷浑军队,是吐蕃大军的中坚力量,可问题是,他率领的一万八千余人马随论钦陵来到焉耆,一仗未打,一箭未发,一万八千余人马,撤到永宁堡的仅余一万四千人马。
足足四千余人死得不明不白,这剩余的一万四千余人,其中冻伤超过半数,惨,实在太惨了,不知道多少将士,要被砍掉手脚,不知道多少将士熬不过去。
白合素可是非常清楚吐蕃人习惯,一旦没了他手底下的两个吐谷浑万户,白合素自己就是没有用的人了,他说不定就会被吐蕃抛弃。
白合素哭泣得非常伤心,即为他死去的部众哭泣,也为他日后的未来哭泣。
论钦陵看着帐内那些哭泣得如同孩子一般的将领,颤声问道:“本帅的兵呢?”
没有人回答论钦陵的问题,尽管吐蕃人非常耐冻,西突厥人也习惯了安西的严寒,可问题是,这场暴雪实在是太大了,很多将士死的太冤了,根本就来不及与唐军真刀真枪的拼杀,他们是被上天无情地夺去了生命。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还是太渺小了。
损失惨重,足足两余万人被冻死,哪怕没有冻死的将士,现在还有大量冻伤,论钦陵看着这么下去,该如何收场?
永宁堡暂时还没有问题,虽然唐军在永宁堡的粮食不足,可是准备的煤炭却不少,然而问题是,永宁堡太小了,就算尽一切可能塞人,也不过塞进来七八千人。
还有一万多人进不来,在这种情况下,论钦陵也没有办法,毕竟,吐蕃大军是由三部分组成,吐蕃人和吐谷浑人以及西突厥人组成,谁都想住进城里来躲风寒,这样下去要出问题的。
论钦陵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他用牙咬破口腔,一口鲜血喷出。
周围正在哭泣的将领大惊失色,一阵慌乱。
论钦陵不得不采取装成急怒攻心的样子,暂时来一个眼不见为净,眼下的危机暂时解决了,可只是暂时。
现在暴雪很大,可再大的风雪也会停止,只要大雪停了,对于吐蕃大军来说,那才是致命的问题。
或者上天听到了论钦陵的祈祷,当夜暴雪就停了,不仅繁星点点,璀璨的星空,甚是美丽,可气温也变得更低。
天气更加寒冷,哪怕在帐篷里烧着篝火,冷气却从地下往上面冒,燃烧的篝火带着热空气上升,遇到帐篷顶上的寒冷空气,就凝结成了雪花,外面虽然停止了下雪,可帐篷里却下起了小雪。
现在的吐蕃大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们在永宁堡虽然暂时还可以坚持,可一旦唐军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