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岱,你先出去,出去。我这边很忙没工夫管你,你自己去吃饭,这点钱给你,拿去。”
孤儿院中,孤儿院院长因为新安排进来的一些尚且没有自理能力的婴儿忙得不可开交。
他随手给一个小孩子甩了几块钱,便把这个孤儿院里年龄最大的一個孩子赶了出去。
水岱也没说什么,这段时间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饭点被赶出去。每天只要晚上十一点前以前回孤儿院报到就行了,院长也几乎不怎么理会他。
吃完饭,水岱就一个人跑到离孤儿院不远的小公园里,自己一个人溜达。
今年是公元2011年,水岱已经十岁了,也上了几年小学。但从小没人管教的他对于学习也没什么兴趣,有时间就是在外头野。
在公园里面走了几圈后,水岱看到了前几个月新栽下的一片草地上面开了一些小花,犹豫了一下后,他踏过草皮走到小花边上蹲下。
这些小花花瓣长着柔毛,颜色是漂亮的堇色,数层细密的花瓣交叠在一起,和平时路边长得野花比起来看着要娇艳不少。
水岱盯着这些小花,片刻后伸出手去摸了摸花瓣。
触感也和丝绸一样呢……
“这些花叫做獐耳细辛,又叫做雪割草。”
水岱正看得出神,忽然被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去,一个看起来和他一般大、背着粉红色单肩包的女孩正抱着一本本子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
“……抱歉,吓到你了吗?”
看着脸色刷白的水岱,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没有。”水岱缓过劲来,呼了口气后摇了摇头,接着扭头看着小花:“xue……ge……草?”
“嗯,雪割草。”女孩点头说道,“应该没认错,我很喜欢各种花的,这种花我前不久才从一本书上看到过。”
说罢,女孩子打开胸前的书翻了翻,定在其中一页上面拿到了水岱面前。
“喏,你看。”女孩说道,“獐耳细辛,没错吧,就是这种。”
笔记本上写着獐耳细辛这个学名,还手绘了一个很可爱的小花示意图,用文字标明了花瓣的颜色、特征。
“什么耳细辛?”水岱皱眉看着这个名字。
“只、昂、獐,獐耳细辛。日本那里叫雪割草,这个名字好记一点。”女孩笑着说道。
“xue,ge,草?”水岱听不出来这是什么字,不过他猜第一个字要么是血要么是雪。
“是这个读音噢。”
女孩子笑了笑,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水岱:“嗯……你叫什么名字啊?”
“水岱。喝水的水,岱字……”
雪戈在地面用手划了一下。
“这个字很少见欸……”女孩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叫李汩莲,今天刚刚和爸爸搬到附近住,很高兴认识你噢。”
“……嗯。”
雪戈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眼这个叫做李汩莲的女孩手中的笔记本。
这种叫做【xuege草】的花,笔记本上除了手绘和介绍以外,还有一句话单列了出来,把水岱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耐寒。花语:忍耐、耐心。在雪后盛开,挣扎中绽放,与严寒对抗。】
……
“你……你没有爸爸妈妈吗?”
水岱和李汩莲走到小公园的入口处聊了会天。
李汩莲坐在秋千上荡啊荡的,水岱则是盘腿坐在一边的沙地上翻看着她的笔记本。
虽然此时天色暗了,但是借着花园里的装饰灯,水岱还是勉强可以看清楚笔记本上面的字。
“嗯,我小时候就不知道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父母的概念,所以说起没有父母这事也没什么激动的情绪。
“这样啊……”李汩莲语气低落地说道,“我妈妈也去世的很早,是生病病死的……”
不过说着她又眯着眼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单肩包:“这个包包就是妈妈留给我的哦。”
“这样啊……”水岱点头说道,“那你爸爸呢?”
“爸爸以前是农民,现在在城里找了个工作。”
“所以你们家搬进来了?”
“嗯。”
“这个字怎么读?”
“哦,这个字啊,这个字念tu,荼靡。”
“好奇怪的名字。”
“花的名字都是千奇百怪的啦……”
李汩莲一边说着,一边在包里摸了一阵,摸出了一盒小饼干吃。
咔嚓的声音在就两个小孩的公园里很清晰,水岱翻本子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向李汩莲。
“……”
“……你想吃吗?”李汩莲注意到了水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