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年代,所有的厂子,都是公家的,而厂子的一部分收入,也是要上交财政的,
但所有的工人,都是由公家开工资的,而工人的福利待遇和奖金啥的,却是由厂子负责的。
所以厂子上交的钱,其实也就算是工人的工资,不过能不能剩下钱,那就要看上交的钱能有多少了。
但是不管厂子挣不挣钱,工人的工资都必须得发!
这年代不给工人发工资,那能好使吗?
所以层层压力之下,厂子就必须得挣钱,不挣钱的话,就是厂长的问题。
要知道这时候的厂领导,还是比较负责任的。
因为它们和政府官员是一样的,是可以来回调动的。
并且级别,职称,待遇等等,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砖厂急需要卖砖换钱,王安也才有了讲价的底气。
不然这年代,谁跟你讲价?爱特么买不买,不买麻溜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老大哥沉默了半天,也思考了半天,王安没有说话,而是给老大哥续上一根烟。
等老大哥把烟抽完后,狠狠的将烟屁股扔在地上说道:
“小兄弟,你看咱们这样行不行,脚费肯定不能少,但我可以再卖给你10万块红砖,1分钱一块,完后这10万块红砖也不收你脚费了,你看咋样?”
王安听完瞬间就懵逼了,顿时就睁大了眼珠子张大了嘴。
嘴上叼着的烟,也直接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
这玩意儿,还能特么这么玩儿呢吗?
合着里外里,自己还得买砖?
这特么明显是砖卖不去出,逮着一个人就不撒手啊!
还别说,这些個单位里的人,一个个的大脑瓜子,还真就没白长,这也特么忒会算计了。
不过王安突然想到,自己当初答应老丈人,要给他买砖的事儿。
虽然现在老丈人家也根本不差钱了,但买个砖而已,也没多大个事儿。
于是王安说道:“那行吧,就听大哥你的了,不过有10万青砖,得送苏家屯我老丈人那儿去。”
老大哥一听王安答应下来,爽快的答应道:“那都小事儿,那咱们进屋把款交一下啊?”
王安笑道:“我今天没带那多钱,要不先交个定金?”
老大哥笑着连连点头,嘴上还说道:“行行行,没毛病。”
这年代在东北,极少有言而无信或者赖账的人,再说砖厂的砖,实在是忒特么多了,满院子都是。
王安强烈的感觉到,这老大哥现在是非常着急的想把砖整走一部分,好给下一窑烧出来的砖腾地方。
就在王安数出1千块钱,想要换字据的时候,王安又问道:
“大哥,卸车这块儿,咱们能安排几个工人帮忙不?”
大哥依然很爽快的说道:“那不必须的么,但是小兄弟你得管饭啊!这没毛病吧?”
王安一听也笑了,非常豪爽的说道:“所有到我那帮忙的,酒肉必须管饱,不带差事儿的。”
“哈哈哈......”俩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定金和字据互换完后,王安又跟这个老大哥唠了一会儿。
王安从唠嗑中得知,老大哥姓郝,叫郝大友,是这砖厂的厂长。
厂里的主任啥的,要么没来上班,要么调走了。
现在厂里的大事儿小事儿,基本是郝大友一人处理。
不过王安也看得出来,现在这砖厂里,除了需要看着满院儿的砖头子和瓦片子,可以说屁事儿没有。
聊到最后,在确定送砖时间的时候,果然不出王安所料,郝大友想尽快把院里的砖整走一部分。
因为郝大友说,今天组织一下四轮车和手扶拖拉机,明天就开始送砖。
早点或晚点,对王安来说都一样,王安自然答应了下来。
然后郝大友特意将王安家的地址,记在一张纸上。
俩人又唠了一会儿,王安便告辞离去,主要是郝大友这人的嘴,那是真能絮叨,王安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王安走的时候,郝大友还将王安这个“财神”送到大门口外,目送王安离去。
然后,就在王安刚走出不远的时候,突然听到郝大友在院子里大声喊道:“集合,都给我集合,厂子来钱了!”
王安下意识的笑了出来,这砖厂厂长当的,真是穷的可以!
不再去理会,王安赶着爬犁往县城房子处走去。
很快,王安就回到了县城主城区,路过集市的时候,王安看了一眼手表,便顺手买了30个大肉包子。
已经中午了,也该吃饭了,主要是跟方秀娥办事儿,太耽误时间,没时间做饭,饿得慌。
再说办事儿这个东西,王安感觉还是吃饱之后办才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