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旧患已久，一时间也没想起自己是快要突破这回事。

“清灵，你帮我看看……”

“这内气翻腾是怎么回事？”

叶清灵明知道吴九狮是到了突破关口，却不好明说。

伸出三指搭脉。

旋即轻声道：“师父，您这是思及往事，心神激荡……”

“等会下了车，找个地方，歇歇就好了……”

听叶清灵这么一说，吴九狮笑道：“让你们两個小家伙看笑话了？”

“那些都是过去多久的事儿了，想起来还是激动……”

姜岐连忙道：“师父，要是我亲身经过那场战争，也是一样。”

“要是我能跟您一样，也上回战场就好了……”

“风里雨里，爬冰卧雪，冲锋陷阵，想想都得劲！”

“多好玩！”

吴九狮这就怒了，两根指头敲在姜岐额头上。

“胡说八道的臭小子，这打仗有什么好玩的！”

“前辈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和平！”

姜岐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叶清灵抿嘴一笑。

“师弟该打！”

绿皮火车停在安东站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

站台上下车的人，寥寥无几。

从广场上看，整座安东火车站的屋檐都是军绿色的……

宽敞的站前广场上没有几个行人。

姜岐低头看看手表。

“师父，已经快１１点了，咱们去那边旅馆歇息一晚。”

“等明天再去看大桥好不好？”

吴九狮摇摇头：“不好，现在就去。”

“那座桥距离这车站横竖不远。”

“走路过去，就几分钟而已。”

他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他似的……

今夜，一定要去那座桥……

一定……

姜岐拗不过吴九狮，只能跟叶清灵交换了个眼色。

两人一左一右，陪着吴九狮走在长街上。

街灯昏黄，将师徒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几分钟后。

潺潺流水声在寂寂午夜里响起。

“师父，到了。”

吴九狮的正对面是那座著名的断桥……

断桥上的成千上万处弹痕，至今遗留宛然，成为那场战争的见证……

这座饱经沧桑的桥梁，仿佛是一位屹立江中的历史老人……

凭吊和铭记着战火纷飞的往事……

时值午夜，这座断桥附近没有什么行人。

更加没有姜岐前世那些熙熙攘攘打卡拍照的游客………

就连驻守国门的战士都在友谊桥那边。

吴九狮默然注视着黑夜里的断桥。

“小七……陪我喝一杯……”

姜岐心中不妙的感觉愈加强烈。

轻声道：“好是好……”

“不过那边桥上有守国门的战士呢，不如咱们沿江往这边走走？”

万一吴九狮当真突破到化劲，声势一定不会太小。

就算比不上他上回在西山之巅闹出来的动静，也必然会惊动那边的值守战士。

没有必要……

吴九狮看看友谊桥方向，有些诧异。

“几个战士而已，为什么要避开？”

他行伍出身，对战士天然亲近。

姜岐装模作样地道：“师父，可是您要喝酒啊……”

“这酒香菜香的，万一打扰到人家站岗，多不好啊……”

吴九狮哪里知道姜岐心里在想什么。

笑道：“就你古灵精怪的！”

“连你师姐都没说什么！”

师徒三人沿江而行，足足相隔了一两里地。

姜岐才道：“师父，就在这喝吧……”

“这里还能看见断桥那边的灯光。”

吴九狮看看远方，默然不语。

体内气息再度上升。

姜岐急忙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红星二锅头。

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铝制饭盒装的卤菜。

他的旧军绿书包给叶清灵装了药材。

背上又换了个背包。

叶清灵实在有些好奇姜岐的背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无论何时都能拿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姜岐道：“师父，给您酒杯！”

吴九狮拿着酒瓶与酒杯，朝远处那座断桥遥遥敬了三杯酒……

姜岐正想说话。

只见吴九狮的腰杆忽然挺得笔直！

浑身气机勃发！

这一次，就算姜岐再如何也打断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