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一股逆反蓦然涌上赛飞心间。
他冷哼一声,仰天大笑,惊得鸟雀振翅飞起。
许久,笑声渐歇,赛飞在心中忖道:“我的手上,符器有之,真符有之,那小儿有何能耐杀我?
“金鳌岛不过一蜕凡,二开脉,余者皆是碌碌。
“我看师尊也是老糊涂了,竟是为此等杂毛小儿所摄!
“且看我略施小计,擒杀此人,也好向师尊邀功!”
赛飞胸中豪气冲天,自信有九分把握。
法器之流,在赛飞的认知中,涤身道童根本不可能拥有,即使是有,也驱策不得,不过是一摆设罢了。
而他手头的物事又极好,莫说与涤身层次的修道人放对,就算在开脉道士跟前,他也未必不能保命。
可怜的他哪里能想到,出身高远的安素有怎样超乎其想象的能耐。
元神大教的底蕴,与凡俗散修根本是一天一地。
在小宗小派、旁门散人眼中,修行一途步履艰难,有无数的门槛不可跨越。
然而,他们眼中的金科玉律,于那等传承有序的上境修行人眼中,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就比如说那安素道人。
他先让徒儿亲自祭炼法器胚胎,亲力亲为,奔波劳苦。
在此过程中,祭器者与法器共鸣互通,形成水乳交融的关系,等若打上烙印。
而待得法器架构初成,可堪一观,这位得了血海道传承的高道便揠苗助长,强行将法器拔擢至八重以上的地煞禁制。
此举虽是坏去法器根基,不利于后续的祭炼,于前途大为有碍。
但,确然可以令涤身道童也越境用一用法器,即战力得到飞跃!
赵极、昂让这二人的失手,并非是他们如何愚蠢,实在是于修行诸事的见解上,他们天然差出太多,以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方隔着迷雾排兵布将,另一方则是天眼大开,这还能赢,那真是天纵奇才!
浑不知自身揣测犯了坐井观天的毛病,赛飞对可能迎来的斗法,不仅不畏怯,甚至还有些亢奋。
心意已决,他也不再犹疑,先是刻意留下些行迹,做出一副仓皇外逃的景象,准备予来人以干扰,而后,小心藏伏在地宫遗址的一角,用上匿迹敛息真符,如同一条潜藏毒蛇般耐心等待。
同时,他又以周身内气养炼符器,做好准备,随时可发出雷霆一击。
万事俱备,只待卫鸿踏入陷阱!
赛飞已是下定决断,此次伏击就等六日。
若是六日时间过去,卫鸿仍是不至,那说明师尊或许错判了卫鸿行迹,此处并非他的首要目标。
他忖道,
“我师不能亲自来此,乃是受了墨矛的牵绊,脱不得身。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
“师尊他老人家好不容易压服墨矛,几近功成,这要是松懈一口气,以那法器的凶性,得了喘息之机,定然愈是猖獗。
“彼时再想降服,不知又要耗去多少力气。”
对于师尊赵极的选择,赛飞很是理解,一杆法器啊,哪怕是多年以前留下的、禁制崩解小半的残缺法器,那也是法器!
诱惑不可谓不大。
据书信中诉说,约莫再过五日,师尊便能降服墨矛。
他等这六日时光,想来绰绰有余。
如若师尊已然功成,定会赶至此处与他汇合,为他护法。
届时,他也不用惧怕那卫鸿搅了他的突破机缘。
光阴荏苒,赛飞这一等,就是三日。
三日间,他的耐心依旧十足,不曾露出丁点破绽。
这一日,一朵乌云飘过雁湖,在湖心岛周遭鬼鬼祟祟来回飘荡,绕了几匝才落下。
云雾散去,这人不是卫鸿却又是谁?
“我本已做好空手的准备,没曾想这赵极的大徒胆气颇佳,还真敢留在这儿啊!”
卫鸿一手摩挲莹润的血魄玉傀,一面在心里暗笑。
安素赐下的血魄玉傀有辖制道人的本事,而欲要遥遥牵动道人气血,此物必要有摄定气机的能耐。
因而,这件符器还有一妙效,便是查验周遭是否存在被收录精血的修道人。
这个探看的范围,约莫有百丈。
愈是近,血魄玉傀的感应便愈是精准,镇压效果亦会更佳。
方才卫鸿来回飘荡之举,就是在小心翼翼查看这岛屿中是否有埋伏。
可结果却是,玉傀中仅有一道分属涤身三重修道人的精血被引动,这与钟明旭口中赛飞的修为境界完全相符,当是无疑!
卫鸿锁定其人的位置,正要打上门去。
忽而,一个想法涌上心间。
他眼珠一转,思索道,
“赵极这些日来不知发掘出